秦葉川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終於睡著了,可是直到他早上醒來,他的眼裡露出些微的失望。

沒有再夢到了。

秦葉川帶著早點來到了醫院,溫晴隨便吃了一點,就看見秦葉川又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溫晴也不是沒勸過他去學校,但是他根本不聽她的,她知道秦家這個孩子成績很好,也只能隨他去了。

“南枝說過兩天有考試,你不打算參加嗎?”

秦葉川知道她在和他說話,只好抬起眼看向溫晴:“高中和大學的知識我差不多都學完了,我想在這多守一會。”

溫晴便沒有再說了,囑咐他按時吃飯和休息,俯身親了親商蓁蓁的額頭才離開。

秦葉川等她走遠了,才抽出一旁的溼巾,和之前一樣,一點一點反覆擦拭著商蓁蓁的額頭,不敢用力,輕輕地擦乾淨。

隨後才俯身,重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商蓁蓁是他的,他雖然不能拒絕來自母親的愛意,但是他可以擦乾淨,再留下他的氣息。

這是商蓁蓁離開的第八天。

下午的時候,秦葉川重新拉過她的手,臉頰輕輕靠在了她的掌心,像昨日一樣安靜地靠在她的床邊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葉川發現的時候,他又一次站在了那個陌生的醫院裡。

秦葉川確定自己又一次來到了這裡,感覺到了自己心跳如擂,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看見商蓁蓁的地方,秦葉川快步走過去。

很快停在了重症病房門口。

秦葉川看了看門口病人的名字,萬芸。

萬芸是誰?

秦葉川很自然地穿牆進入了病房,裡面只有一個人,他只看見了一個瘦弱憔悴蒼老的女人,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正在鉤鞋子。

時不時咳嗽幾聲。

咳得嚴重的時候,紙上都是血跡。

女人只是坦然地把帶著血跡的紙丟進了紙簍裡,還順便丟下了一些乾淨的紙,似乎在做遮掩。

秦葉川昨日來的時候,也就是看見這個女人,並沒有看見他熟悉的人。

難道商蓁蓁和這個女人沒什麼關係,只是剛好昨天站在這間病房門口?

秦葉川正準備出去,剛好聽到了開門聲,那個鉤鞋子的女人仿若受到了驚嚇,立即想把鞋子藏起來,可來不及了。

門被開啟了,一個瘦弱白皙的少女進來了,瞬間怒氣衝衝地上前把東西搶走了:“媽,都跟你說了不要做這事了,好好休息比什麼都重要。”

女人溫柔地笑了笑:“閒著也是閒著……”

少女繼續瞪她。

女人才掩唇輕笑:“好,媽不弄了,媽錯了,蓁蓁不要生氣了。”

秦葉川雖然從少女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止住了呼吸,雖然和商蓁蓁長得不一樣,但是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直到聽見女人喊了她的名字,秦葉川才有一種如遭電擊的感覺,呆呆地看著那個少女。

她居然那麼瘦,帶有一種病態美的瘦弱,面板白皙,卻也像是缺少陽光的照拂。

但是她的語氣語調,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他真的來到了她的世界,原來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而眼前那個得了重病的人,是她的母親。

“蓁蓁,媽能看見你醒來,看見你現在健健康康的,我便滿足了。你今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女人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

萬芸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五臟六腑都很疼痛,這是一種令人驚慌的感覺,但是她不願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