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杳做了半晚上的夢又被驚醒,整個人都困得不行,狐離自然捨不得再折騰她,只是淺嘗輒止之後便鬆開了。

他仰躺在她身側,替她蓋了蓋被角,笑著湊到他耳邊,柔聲哄道,“睡吧,我說過今天晚上會陪你休息,如果再做噩夢的話就叫我名字,我會一直在身邊陪著你。”

少年的話彷彿一根定海神針般安撫了她略有些躁動不安的內心。

在那溫柔的誘哄聲下。

安杳不知不覺就泛起睏意,整個人如同一頭睏倦的小獸般依偎在他懷中,枕著他的一隻修長有力的胳膊,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撫摸著她的發,溫柔極了。

等懷中的雌性睡著之後,狐離臉上的表情就變了,他一臉若有所思,看向窗外。

青鸞一族和鳳凰一族之間的淵源他是知道的,因為兩獸獸人的血緣關係相近,所以兩族之間是存在某種微薄的心靈感應現象的。

這種感應雖然比不上伴侶契約,但有時候也能發揮一些奇特的作用,就比如……她剛才做的那個夢。

居然夢見了只不過與她見過一面的大祭司。

這絕對不是巧合。

狐離心想。

說不定是大祭司如今的身體衰弱,精神能力降低,而更好被附近的她入侵了神識,這才有了兩者之間的夢境交織。

狐離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只不過讓他琢磨不定的是師父他的態度。

按理說大祭司對於她這個橫空出世的鳳凰雌性應該是連哄帶騙留下來,恨不得立刻綁在身邊,等時機成熟的時候 ,就把她拿去獻祭,保護羽族以及整個獸世的一方安寧……但是事實看來,好像又並不是這樣,之前似乎是他錯怪了師父的意思。

至少他如今看來,大祭司白天將兩人拒之門外,對於她這個鳳凰族雌性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熱衷,彷彿她就是他眼中的一個陌生人而已。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幹什麼?

狐離揉了揉眉心,有點頭疼。

也不知道這次帶她過來到底是對是錯,尚且一步一步慢慢走著看吧……反正如果羽族人真的打算拿她祭祀的話,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帶她離開,不管是大祭司還是羽族人,他都會第一時間站在她這邊。

……

……

安杳第二天是被獸人守衛的敲門聲吵醒的。

大祭司終於要見人了。

安杳心想應該是自己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境有用了,正暗自心喜,卻聽見獸人守衛又補充道,“大祭司指名道姓只見你一個人,其他人都不見。”

狐離聽到這話,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疑惑與不悅,他涼涼看了一眼門口的獸人,又將目光落在安杳身上,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她輕輕按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又衝他揚起了一個笑臉。

“沒事,我自己去吧。”她安撫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應該一會就回來啦!相信大祭司他不會為難我的!”

狐離只好忍下心中的忐忑,點點頭,“我在這裡等你,有事叫我。”

他往她懷裡塞了不少傳訊巫器,如果真的出現其他情況,他也能夠儘快趕到。

獸人帶著安杳直接去了大祭司的住處。

大祭司並沒有居住在石堡,而是居住在另一個隱世之處,遠離城中的繁華地段,這裡的環境十分清雅,只有兩三個獸僕在外面打掃。

看見她過來,獸僕們彷彿早有預料,恭敬迎她入門。

安杳受寵若驚進門之後,就看見大祭司坐在床邊,他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渾身都纏繞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衰弱病態之色。

他那一頭 已經快褪成銀髮的三千錦發披散在身上,聽見動靜,抬眸看過來,那雙宛如神祗般沉著冷靜的銀眸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只淡淡道,“你來了。”

“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她小臉上適當地露出了些許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