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杳只感覺到有些好笑,好笑於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前幾天還不可一世的黑龍,口口聲聲要殺了她,今天居然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收攏了自己的利爪,甚至堪稱低三下四,願意給他的靈魂碎片當替身?

他的尊嚴呢?他的傲骨呢?

可惜了。

她並不想承這個情。

“您是忘了之前說的那些話嗎?”

她輕笑了一聲。

“你要是忘了的話,我不妨給你回憶回憶,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呢。”她扶牆起身,男人現在是半跪著的姿態,從氣勢來看,她居然還有點居高臨下的意味,“我可記得你前幾日親口說過,你不受記憶碎片的感情影響,而你活了上千年,靈魂碎片也輪迴了幾十世,與我的這幾年記憶對你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早就在你數千年記憶中被扔在角落裡。”

“這份對你而言不值一提的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消逝會一點點發臭腐爛,直到被你徹底遺忘。”

“……”他是這麼說過,沒錯。

“所以,你不是他們,在我心中也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你永遠也成為不了他們。”她毫不留情道,“你連他們的一分一毫都比不上。”

他猛然抬頭看去,雙目有些猩紅,卻又發現她正無聲流淚著。

晶瑩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緩緩滑落,她的神情卻無悲無喜,說出的話宛如刀子一般鋒利,彷彿要在這一瞬間徹底撇清兩人之間本就薄弱的關係。

燭淵在這一瞬間心臟不受控制的猛然一疼,他來不及匆匆細想這份心口發悶的緣由,驀然起身離開,

嗓音亦冷到了極點,

“繼續關押,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了她!也不準任何人私自見她!”

門口 的獸人們都被男人周深盤旋的那股的滔天怒氣嚇得膽戰驚驚,不敢在此時惹怒這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手持刀矛,哆嗦著嗓音道,“是……”

安杳就這麼被他關押在地牢中。

每天都有重兵把守。

燭淵也不準任何人看她。

但安杳就知道,每當深夜她熟睡之時,燭淵都會忍不住過來看她。

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偷偷過來看她,沒有一天斷籤。

這一切都還是系統第二天早上給她說的。

安杳還以為這貨真被她刺激地想要一走了之,沒想到他居然還每天晚上偷偷過來看她,真是口是心非。

她在黑龍心中佔據的那一點點地位,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再多那麼一點點?

她這幾天也很聽話,並沒有越獄的舉動,老老實實扮演著囚犯的身份,每天該吃吃該喝喝,除了居住條件有些差之外,倒也沒覺得有什麼。

而這段時間以來,燭淵看似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出現過一次,但其實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她這邊的風聲。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來到地牢,想像往常般再盯雌性半個晚上,卻發現她的情況不是很對勁。

她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了紅,卻並不是健康的紅暈,而是生病的潮紅,臉上也泌了很多冷汗,沾溼的幾縷碎髮粘在她的臉上,更襯得她整個人憔悴又忍人心疼。

她、生病了?

燭淵心口一緊,彎腰將人抱到懷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果然滾燙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