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的夜色來得很快,安杳傍晚前出門的,等她一路打聽來到司巫居住的院落,天色已暗。

兩彎弦月爬上樹枝,撒下縷縷月光,眼前用黑岩石壘蓋的層層高牆少說十米。

翻不過去。

門口兩個身形健壯的獸人看見她,面面相覷後走過來,意圖驅趕。

“這是哪兒來的小雌性?”

“你是哪族的,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裡幹什麼?”

二人臉上流露出稀奇,城池之內誰不知道司巫大人最厭惡的就是雌性,居然還有小雌性主動上門。

還是這麼漂亮的小雌性。

“我就是隨便看看,司巫大人住的房子好大的,比我家的房子大多了,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不會寂寞嗎?”安杳裝作一副單純茫然又好奇的模樣。

獸人守衛們聞言哈哈大笑,“司巫大人可是王城之內除城主大人之外最受尊敬的獸人,不僅精通占卜與各類神奇巫術,而且他一手醫術也救助了我們許多獸人,住宅自然豪華,如果不是司巫大人不喜,我們本該為他建造一處石堡。”

“不過司巫大人向來不喜旁人接近,所以他身邊也沒幾個伺候的奴僕,每天干完活後就讓奴僕們離開了,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如果換做是我,確實也有點空蕩蕩的,孤單啊……”

兩人守門無聊,難得遇上一位性格又好長得又漂亮的小雌性,自然願意多說兩句話,便和安杳多嘮兩句。

安杳也由此得到一些重要情報:狐離性格孤僻冷漠,不許外人接近,尤其是雌性,每到晚上,院落裡只有他一個人居住。

這不是正好給她下手……刷好感的機會!

藉著天色已晚的藉口,她離開兩個獸人的視線,拐到一處無人的小巷,隨後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鑽入院落中消失不見。

*

院落。

月明星稀,一片靜謐。

後院的一片湖水映著皎潔月光。

奴僕們都已經被驅走,身姿清瘦的少年站在湖邊,伸手褪下身上的層層衣物,露出身上那跟了他十幾年的傷疤。

凹凸不平,醜陋至極。

他狹長漂亮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色,緋紅的唇瓣緊咬住,指尖用力發白。

“撲通——”

一雙纖細白淨的赤腳踏入水面,泛起的層層漣漪,月光襯著面前這一幕恍若仙境。

狐離將自己半邊身子都浸入到水中,一次次撩起水簾,在身上狠狠搓洗。

這是他每天晚上都會做的事。

他覺得自己真的髒,這個地方髒、這個地方也髒……全身上下被那些人觸碰到的地方都髒的讓他恨不得用石刀將血肉切割!

他每天晚上閉目睡覺,總會想起從前發生的那一幕幕,那些噁心的事情!

正當他洗完了澡,欲上岸穿衣,身下的水池卻突然發出了一聲巨大的撲通聲,濺起了大片水花。

“誰!”

他怒吼一聲,幾乎是瞬間便伸手衝那邊抓去,分外見到了一抹人影,可那人卻如泥鰍般快速從他手中逃脫。

狐離冷笑了聲,臉上的三道金色紋路閃過一陣光芒,足夠強大的精神力可以操控世間萬物,只聽嘩啦一聲巨響,水面驀然掀起軒然大波,形成了兩面凸中間凹的浪潮,在最底部的石板都要露出水的那一刻,他終於見到闖入者。

狐離本以為是被派過來刺殺自己的獸人。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