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飛航像拖拽馬匹一樣將四個打手拖到城外的田地裡,一路無人阻攔,反而還拍手稱快,看來平日裡這些傢伙一定欺負了不少人。

徐飛航從南門出城來到農田,因為老奶奶說他的兩個兒子就是在南門外的22號田區失蹤的。每一片田區都有寫著編號的牌子,可是由於田地太寬廣,徐飛航只能一個一個摸著找過去。在田裡拖著人走著實有些費勁,徐飛航乾脆讓他們站起身來跟著自己。

這四個打手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臉上、身上全身擦破皮滲出的血道子,衣服上也都是豁口和塵土,活像是逃難的難民。

“大英雄,你就別折磨我們了,我們也是受僱於人。你殺了那老頭子,要是現在不跑可就沒機會跑了。”為首的那個打手語氣中帶著三分懇求和七分驕傲,自以為能嚇唬住徐飛航。

徐飛航冷哼一聲,“真好笑,他明明是揮刀自裁,跟我有什麼關係?”

徐飛航說出這話不無道理,他發現的“血源詛咒”妙用並不是控制人的精神,而是讓人的思維變得遲緩。

“血源詛咒”原本的作用就是讓人的思維和動作變慢,但徐飛航突發奇想,如果讓一個人的思維變遲緩,而肉體仍然保持靈活會怎樣呢?毫無疑問,那人的大腦來不及給身體下指令,身體會定在原地,失去了思維的協同一致性。

那要是反過來,讓思想加速,而身體變遲緩會怎麼樣呢?假設頭腦的反應速度領先身體10秒鐘,在下一個10秒身體就會被大腦驅使著做出上一個10秒所指定的動作。徐飛航正是利用這一特性使黑老頭產生錯覺,從而用刀子誤傷自己,這正是充滿了惡意的引誘。

不過即便如此,黑老頭還是自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是異術掌控者,誰知道你用了什麼異術?再說他可是農業部副部長的叔叔!”

徐飛航眼睛一瞪,“農業部副部長的叔叔會在街頭算命?會跑到電話室裡打電話?會連一個老太太的錢都不放過?快閉上你的臭嘴,否則我馬上宰了你。”

打手老大將脖子一挺,斜著眼睛道:“你該不會覺得在街頭算命賺得少吧?今天我就說白了,他就是騙子,可是這座城裡有無數喪失了希望的傻子信他!農業部副部長當然看不起他的遠房叔叔,可是老頭子死了,你認為這個部長不會借題發揮狠狠敲詐你一筆嗎?”

見徐飛航沉默,其他三個打手也都小聲附和起來,打手老大繼續說道:“你我不信這死老頭,可是城裡的那些傻子真把他當成神使,到時候你的事情一敗露,所有人都會對你口誅筆伐。”

徐飛航很清楚,這四人之所以敢對自己大放厥詞,就是因為他們斷定自己不會殺人。殺過人的人與沒殺過人的人,身上散發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狠毒、兇殘、冷漠,這些徐飛航統統沒有,但他在史蒂康眼中都見到過。

來自新宇宙的人,來自法治社會的人,也許終其一生都邁不出殺人的那一步,可是這絕不該成為被他人拿捏的理由。這人說的大義凜然,實則狗屁不通,還是在為他們骯髒的行為開脫。

徐飛航十分火大,他巴掌一揮,四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四人臉上,隨著響聲響徹天際,四人的面部也第一時間高高隆起。

“說完了嗎?可以閉上嘴了嗎?”徐飛航笑著拉緊繩子,繩子快速收緊,勒住了他們裸露的傷口,激起一陣慘嚎。

在聽完剛才那番話後,徐飛航變得異常冷靜,他剛剛意識到這件事情竟然這麼複雜。這裡是哈維斯頓,不是甲午城也不是吉塔港鎮,並沒有任何大佬給他撐腰,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抓緊時間找到並搗毀蟲群洞穴。

在牽著四人跋涉了一陣子後徐飛航終於找到了帶有“南22號田區”的標誌,這裡種植的是某種豆類,空中一片寂靜,完全看不出有蟲子的蹤跡。

徐飛航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便牽著四人在這塊田地中轉圈,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沒看到有任何的地洞或者能藏匿蟲子的地方。在隔壁的23號田區中央有一座噴塗了警徽的小屋,徐飛航想過去打聽一下最近的蟲災情況,可是裡面的看田人正在睡覺,徐飛航怎麼敲門都敲不醒他。

“真是見鬼了,到底什麼情況?”徐飛航懊惱地倚靠著小亭子垂下了腦袋,那四個打手雖然不知道徐飛航想幹什麼,但也不敢多問一句。

就在徐飛航一籌莫展時,很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微弱的警報聲。那種警報聲高亢而尖銳,雖然聲音微弱,但還是能清晰地傳進徐飛航的耳朵裡。

徐飛航好奇那邊發生了什麼,於是身手矯健地攀上了鐵板房手搭涼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雖然能看到漫天的火光,但還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在火光蔓延到徐飛航眼中之時,那邊也傳來一種極為特殊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好像極高頻率的振動發出的波動聲,已經接近了人耳無法捕捉的頻段。奇怪,太奇怪了,不會是蟲子從那邊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