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虎皮在舊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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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武林盛會盛況空前，人頭黑壓壓的一片，如果換做往日，你根本擠不上前去，但今天其他人看到是燕湖大俠的女兒，紛紛讓開了一條去路，你們就這麼一路來到了最前方。

“泉哥，今天這裡不似平時的大會，充斥的都是殺伐之氣，估計待會兒會有人動武，我爹他……”

你知道冷燕心繫前面就坐的冷四海，於是摸出一尊金蟾方印塞到冷燕手心。

“這個就是一直讓我化險為夷的寶貝，你先拿著，待會兒冷伯伯要是有什麼閃失，咱們前去救援便是。雖然咱們武功比不了大派掌門，但用些巧妙手段救人還是能做到的。”

冷燕看著你安心地點了點頭，而你開始注意起前方的談話來。天機盟指責蝕骨宮劫掠百姓、欺男霸女，透過三仙丹消除異己，罪不容誅。而蝕骨宮那邊的意思也很明白，這些事兒對面也沒少幹，再說他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些是蝕骨宮做的，至於外門附屬，那些人本來就是鬆散的依附者，憑什麼讓蝕骨宮負責呢？

雙方越說火藥味兒越重，很快就發展成了死鬥。你明白這次事件非同小可，單挑之後恐怕就會變成雙方的集體混戰，這已經脫離了“打鬥”的範疇，更應該叫做“戰役”。

雙方首領交手，其他人紛紛後撤，冷四海也退了下來，冷燕一下子撲到父親懷裡，即便已經三十二歲了，她也還是像個小姑娘一樣嬌俏可愛。就在你感慨萬千的時候，場上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長孫懷玉舞起烏青色金絲龍紋熟銅棍，虎虎生風，石勒志揮動鳳翅鎏金鏜，劈石破玉，雙方戰成一團，動作皆如電閃雷轟難以捕捉。兵刃相撞爆發出一股股罡風，霎時間砂石飛揚，吹得眾人如風中細柳般身形不穩，大家都伸手護住雙目，你左右環顧，發現洞穴中遇見那老道士把佩劍插進了地面，佩劍金芒大作，將他和一旁的少女籠罩其中，不對，這不就是當初跳河那女孩嘛，沒想到她還活著。

你注意到上空有一個奇怪的龐然大物朝下面飛來，那是個巨大的風箏翅膀一樣的東西，翅膀下面坐著兩個人，然而他們來的實在不是時候，長孫懷玉和石勒志的戰鬥引發狂風呼嘯，這兩人很快被吹離了航線，沿著山的另一邊緩緩墜去。

另一邊的那個金髮女子也很難不讓你注意，這個人定在原地，在不釋放任何真氣的情況下，飛沙走石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繞開她的位置走。這人武功深不可測，以你的實力完全探不出她的深淺，這麼厲害的人以前卻從沒在江湖上被人提起過，難道是你孤陋寡聞了？

瞬息之間，石勒志和長孫懷玉已經過了一百多招，天機盟的高手們死死盯著長孫懷玉，似乎準備隨時援護盟主，蝕骨宮也不是吃素的，副宮主於在田手中的蛇杖黑氣彌散，製造出的劇毒黑煙隔絕了內外戰場，完全斷絕了旁人插手這場戰鬥的可能性。

但是沒過一會兒，於在田就開始撕心裂肺地大喊石勒志的名字，他腳尖凌空，飛快地輕點幾下就來到戰場正中間，與此同時黑霧消散，冷四海、唐鐵象、鐵手張、絕頂老人等人都快速飛奔過去。

場上出現了你難以理解的一幕，一個一襲黑色勁裝的男人手握長刀，刀刃自石勒志腹部貫出，石勒志面色慘白，喉嚨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他吃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那個黑衣男人。

這是你記憶中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接下來你能看到的，就只是一片無邊的黑暗。

你叫梁丘泉，複姓梁丘，不姓梁，這一點你經常要糾正別人。永安四年（天元1444年）你出生在西北部一個名為大柳村的村莊。

你的家鄉因一顆千年柳樹而得名，這棵古樹千年來一直庇佑著你們，讓全村的人能夠平安順遂地生活下去。可是在玉衡元年（天元1437年），古樹有枯萎的跡象，接踵而至的就是大旱、蝗災和瘟疫，大柳村近半數人在病餓交加中死去。

你的父母原本也是將死之人，只是有幸遇到了一個衣飾怪異的男人，那人從一個環狀物中走出，來到他們面前，口中說著什麼“成功”、“再試一次”之類的話。這人見到你父母兩人面無血色，就掏出了幾袋硬彩紙包裝的食物交給他們。據父母回憶，這紙很難拆開，用牙咬半天才能咬碎，裡邊的東西吃起來很香，吃上幾小塊再喝些水就感覺胃部被充滿了，他們正是憑藉著這幾袋東西挺過了災年。

你父母死後你和姐姐吃百家飯長大，鄉親們看你們可憐，都把好吃的留給你，你每次吃過飯都會到院子裡為大家耍一段“拳腳功夫”，美其名曰“不白吃飯”，可大家一開始還強忍著笑看兩眼，後來乾脆就不理你了。

你想當萬人敬仰的大俠，你要懲奸除惡，讓你的名聲響徹山嶽，震驚寰宇。這個夢想伴隨了著你的前半生，直到弱冠之年你也還在舞槍耍棒，不事農耕。全村裡除了姐姐都覺得你腦子壞掉了。

你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靠耍假把式填不飽肚子，但作為英雄的後代，你必須也成為英雄。大柳村村口的大石碑由於年代久遠被風化得看不清刻字，可全村人都知道，那石碑是為紀念一個姓梁丘的英雄立起的，這個英雄以一己之力擊敗了邊境幾萬敵軍，守護一方保衛百姓，他便是你的祖先。

祖先名字已無人知曉，具體是哪朝人士也無從考證，只有你還一直堅信著家族的榮耀，無論何時你都會以極高標準來要求自己。你討厭一切邪惡和不公，路見不平勢必拔刀相助，即便被誤解中傷，你也從沒想過做一個不問世事的農夫。

在你二十一歲那年，當“英雄”的機會來了。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你和姐姐躲在茅草屋中酣睡，你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料想是哪裡漏雨，明日修好即可。不知睡了多久，滴答聲又將你吵醒，黑暗中你輕聲呼喚看門狗大黃過來，大黃很快到了你身前，用溫熱的舌頭舔你的手，你感到十分安心，只是這舌頭較之往日短了不少。

再次躺下後，你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滴答聲愈來愈近，似乎就在你身邊不遠處。你抬頭側耳分辨，那不正是姐姐床鋪的方向麼？雨滴打在人身上，她怎麼睡得著的？你起身摸黑過去檢視，卻在姐姐的床上摸到了一大灘溼潤黏膩的液體，姐姐就浸在那液體之中，怎麼搖晃也醒不過來。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微弱的光亮映出了血泊裡的姐姐，她身體赤裸，嘴巴大張，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你頭腦一陣眩暈，轉身往門外尋去，門檻邊躺著大黃的屍體，鮮血凝固，早已暴斃多時。你看到一個坡腳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夜中，你向著那個方向猛追許久，卻一無所獲。

現在的你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親人，沒人會再相信你的夢想，你失去了一切牽掛。你要復仇，你要復仇，你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打進十八層地獄！

你秘密安葬了姐姐和大黃，把全村轉了個遍，發現村裡共有四個跛子，其中一女三男。這三男年紀相仿，都是獨身，你難以確定是誰做的，便趁黑偷襲，用鐵錘猛擊三人後腦。看到被投入地窖的三人，你感到內心一陣舒暢，你不顧他們的求饒，將水排入地窖，沒過脖頸，他們想活命就只能梗著脖子，不吃不睡。

你將三人虐待了幾天，覺得這樣完全無法告慰你姐姐的在天之靈，便把渾身無力的三人撈上來，用鎖鏈穿透他們的琵琶骨，將三人鎖在糞坑裡。他們越求饒你就越開心，看著殺人魔的生命一點點流失，你的心裡有一團火焰在緩緩燃起。

剛剛經歷大劫的你本應徹底放鬆下來，但盟主那邊沒有任何訊息傳來，想必群雄大會已經開始了。此時若是魔教從中搗亂，還不知會引發何種動盪，想到此處，你的心就像洶湧波濤上的竹筏，片刻不得安寧。

另外，那個英俊的黑衣少年也一直讓你心神不定，這些年你跟盟主走南闖北，無論是瀟灑公子還是武林豪傑都見了不少，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在十八九歲的年紀就瞬間殺死十餘名一流高手，這種功夫甚至已經超越了盟主！盟主在你心中可與日月比肩，而他便是射日攬月之人，你每每想到他都心神盪漾，一如你初次見到盟主時那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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