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簡東臣早早就去永王府,將一干人等帶回了府衙。

東君第一時間傳詢了紅綃。

因為,此前紅綃的話,最有嫌疑。明明珍夫人在子時就已經溺亡了,可她卻說在寅時還侍候過夫人進茶水。

紅綃仍舊落落大方的站著,東君冷冷開了口,“你為何要撒謊?”

紅綃:“小人所述,皆是事實,請大人明察。”

“啪!”東君將上官忤作擬的驗屍報告扔在地上,厲聲喝道:“忤作驗屍後,得出珍夫人於前夜子時左右就已經溺亡。而你卻說是寅時服侍她進茶水的。難不成你服侍之人,是她的魂魄所化嗎?”

紅綃顫抖著聲音問:“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夫人她子時就已經溺亡了嗎?”

東君指指地上的冊子,“不是我說的,是忤作驗屍得出的結論。而且,千真萬確。”

“啊!”

紅綃忽然就尖叫了一聲,癱軟在地,全身顫抖不止。

東君蹲下身子緊盯著她的眼睛追問:“所以,是你在撒謊,對嗎?”

“大大,大人,小人真的沒有撒謊啊!”

即使東君扔出了確鑿的證據,即使紅綃被嚇得全身顫抖,但她還是一口咬定自己未曾撒謊。

東君觀察著她的眼神,有驚恐,有膽怯,但就是沒有閃躲退縮之色。

也就是說,她或許真的沒有撒謊。

“那你再仔細說說,前夜寅時之時的事情。”東君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並示意紅綃站起來答話。

紅綃站是站起來了,但臉色蒼白,嘴唇哆嗦,再也不復先前的落落大方。

“當時,小人正趴在案上眯著眼打旽,榻上的珍夫人忽然就呻吟了一聲,驚醒了小人。小人上前剛要將紗帳撩起,可夫人阻止了我。原因是她不想燭光刺眼。”

東君:“然後呢?”

“然後,夫人便說她口渴,小人立馬去斟了茶水,捧到榻前,夫人便由紗帳中伸出手來,接了進去。”

紅綃是講述者,也是當局者迷。她所述之事,連簡東臣都聽出了可疑之處。

東君接著追問:“所以,由始至終,你根本就沒有見到過珍夫人的臉,只是見到了她的一隻手而已。那你如何確定,帳中之人就一定是珍夫人呢?”

“當然能啊!”紅綃一口接過,“那是珍夫人的聲音,小人是絕對不會聽錯的。大人若不信,可傳蓮兒來,她當時也是聽到了的。”

東君默然示意小八,去帶蓮兒過來。

隨後,紅綃見東君低頭不語,幾次欲言又止,終鼓足勇氣再問:“大人,珍夫人她真的在子時就已經死去了嗎?”

“是的,千真萬確!這是咱府衙裡最最厲害的上官忤作的驗屍結論。”答話的竟然是簡東臣,

他不是最反感冷漠無情的上官商嗎?怎的還一反常態的誇獎起後者來了呢?

紅綃忽然就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又開始顫抖起來。

簡東臣見她不答話,咧著嘴繼續嚇唬:“所以,你是不相信上官忤作的驗屍結論嗎?小姑娘,告訴你一件事情哦,這位上官忤作可是常年在屍堆裡打滾,且與屍首同吃同睡同住之人。他的身上,全都是死人味兒。所以,對於死者,他只肖這麼看上一眼,再看上一眼,便能對死者的一切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