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隱蔽的暗室內。

上了手銬腳鐐的桑二孃坐在稻草鋪就的簡易床榻上,見有人開門進來,頭都懶得抬一下。

此案機密,需得密審,故進來的只有高暄,東君小八,還有簡東臣四人。

“府尹大人到,下座人犯,還不速速起身,見過大人。”

簡東臣氣宇軒昂的那麼一站,再氣場十足的那麼一喊,的確有十分的官威震懾感。

桑二孃緩緩站起來,面向高暄而跪。

高暄沉聲道:“下跪何人?”

桑二孃抬頭,眉眼如絲,柔聲細語,“民婦桑二孃,乃坊間一繡娘。大人,民婦冤枉啊,無故被抓來此處,求大人查證,還民婦一個清白。”

“別喊冤了,徒勞,你還是老實交待,可免你刑罰,還可少受些皮肉之苦,快說!”簡東臣是個老手,一點都不給人犯囉嗦的機會。

“大人要民婦老實交待,敢問民婦所犯何罪,是殺人越貨,還是強搶盜竊呢?”

“你還在裝蒜,說,你去蔡府上都幹了些什麼骯髒事?”簡東臣逼前兩步。

“去蔡府,自然是教蔡姑娘女紅刺繡啊!難不成是去傳授武藝的嗎?民婦可不會。就算會,蔡小姐也不屑學啊!她可是笑不露齒,行不回頭的高門大家閨秀。”

簡東臣:“……”

桑二孃不急不躁的柔聲搶白之言,也算是有理有節,簡東臣一時語塞,只拿眼看東君。

東君見不得表哥被人懟,施施然上前一步,“桑二孃,哦不對,應叫你花柔花姑娘才對。你或許不會做什麼事,但你的雙生兄長呢?你們裡應外合,做下的齷齪之事,當真以為無人知曉嗎?”

東君一上來就利刃出鞘,毫不留情的剝開了桑二孃的真實面目。

“你!你是誰?”花柔驚聲反問。

自以為絕無人知曉的身份和背後隱情,就如此輕易被揭穿,花柔瞬間失態。

瞬息過後,她冷靜下來,看著東君的面具臉沉聲答:“民婦不知你說的是誰?”

“哦!那要不要將你的胞兄花盛帶來,讓你倆認個親,再抱頭痛哭一番,可好——”

“你胡說!”花柔尖叫著打斷了東君,一提到她的兄長,她便失了常態。

“看來你不信,那好,讓本官來告訴你,我們是如何夤夜星火捉到你兄長的。”東君逼前兩步。

花柔仍怒目而視。

東君揹負雙手踱了兩步,清聲道:“我先是請蔡府和蘇公子桑玉龍相助,演了場戲,做出他們兩家即將要結親的假象來。

於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窺探的你們,或者說是等著看桑玉龍如何結局的你們,便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蔡府為何會輕易放了桑玉龍,更不明白蔡蘇兩家為何會結成親家。

但是,不管是何緣由,你們都絕不可能看著蔡府歡天喜地的辦喜事,更不允許他們的日子過得稱心如意,對嗎?”

花柔眸中恨意濃厚陰鷙。

“可是,這又關那個桑玉龍什麼事呢?”十萬個為什麼永遠在提問。

“這是後話,可等下再提。”東君亦永遠送白眼加回答。

“然後呢?”花柔突然陰柔相詢。

“然後,你實在按耐不住好奇之心,遂悄悄跟蹤蘇公子他們,欲一探究竟,伺機而動。當然,你也有過懷疑,懷疑這是有人故意布的局。但你們很自負,自認此前的行動計劃周密隱蔽,精妙絕倫,是絕不可能有人能窺視其中之奧妙的。

於是,你們便大膽出擊,湊準機會迷暈桑玉龍並假扮其,欲趁蘇公子半醉之機,向他透露蔡姑娘之事,同時也想要一解心中疑惑,問問他為何會同蔡府結親。

不過,你們素來謹慎機敏,是絕不會雙雙一起出動行事的,定會是一在明,一在暗。我知道,縱使我以蘇公子為餌,也最多誘得你一人而已。於是,我在成功誘你落網後,便又……”

東君駐足閉嘴賣起關子來。

“便怎樣?哼!故弄玄虛。”花柔仍然心存僥倖。

因她堅信,隱藏在暗處的兄長,絕不可能會自投羅網,他只會想方設法脫身而出。

這是他們此前達成的默契,只有兄長脫身離去,留自己一人,才不會有實證被指控,那就仍然有狡辯和脫罪的機會。

東君仍凝色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