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縣的新縣長程大力帶著兩名警衛員,騎腳踏車來到了老劉莊時,陸銘正在村裡劉老伯家,聽劉老伯講黑火縣的傳說。

說是幾千年之前,這裡是黑火地獄之地,這裡的黎民做錯事了,天上降下黑火,將這裡燒的寸草不生,地獄烈火燃燒了數年才漸漸平息,現今這裡居民,都是後來的移民,黑火縣也由此得名。

劉老伯家的籬笆院裡,陸銘坐了個木墩,耐心的聽劉老伯講故事。

六十多歲的老人,句僂著背,臉上褶子深的,渾濁的眼睛都深陷進入看不到了,蒼老的不成樣子,陸銘前世七八十歲的老人,都很少這般老態龍鍾。

劉老伯也有些老湖塗了,講故事講的顛三倒四的,旁邊他的長子劉一狗眼裡有著深深的擔憂,但又不敢插話。

“老人家,看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陸銘微笑,對劉一狗道:“扶你父親回屋吧,今天辛苦老人家了。”

劉一狗如釋重負,忙和他的婆娘王氏攙起父親回茅草屋,王氏雖然原本站著戰戰兢兢,但對老公爹,就很不耐煩了,聽著進茅草屋,就訓斥了公爹幾句。

夫妻倆很快回轉,都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但劉一狗背已經稍稍有些駝,典型的農活重壓下的老農身形,王氏是個黑黝黝農婦,兩人一臉麻木又略有些畏懼的站在茅草屋前,便是一副舊社會農家人的畫卷。

“嗯,那些東西拿進去吧!”陸銘指了指旁側地上四色禮物,點心、酒、糖果和罐頭,因為沒地方放,只能暫時放在地上。

“家裡環境雖然不好,但贍養老父尚算盡心盡力。”站在這農家院裡,陸銘心裡滿是感慨,就是這樣一個個家庭,組成了廣闊的鄉村地域,自己能帶給他們真正需要的改變嗎?

這時,有紅翎匆匆來報,說是本縣公署專員到了村頭,問主人見不見。

陸銘看著劉一狗和王氏一笑:“我走了。”拍拍劉一狗肩膀,“好好孝順老人。”

劉一狗誠惶誠恐的彎腰,“是,是。”

而陸銘一行剛走出籬笆院,那邊王氏已經迫不及待的拎起四色點心,當寶貝似的翻看起來。

外間,幾條身影正匆匆而來,為首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便是本縣公署專員程大力了。

在他身後的兩名警衛員因為挎了盒子炮,距離很遠就被攔了下來。

“專員!”程大力很激動的快步奔過來。

陸銘笑著伸手和他握手,“現在你也是專員了!進步很快啊!”

程大力便有些扭捏,“我是濫竽充數。”

陸銘在萬州剿匪時,就見過這個小夥子,當時他是大虎嶺鄉武裝工作隊的隊員。相處了幾個月,和他很熟悉。

看來是被選為了後備幹部,經過一年的緊急培訓,併成功進入了西進幹部團中。

西進幹部團,便是來安山補充進各種行政機構的幹部人選。

“苗隊長,啊,是苗專員,聽說您來了,讓我替她給您敬禮!”程大力說著,啪的打了個立正。

陸銘知道,他說的是大虎嶺鄉武裝工作隊隊長苗紅梅了,那個很是爽朗幹練的男人婆。

也在西進幹部團中,被任命為了這巖州道樂山市公署專員。

西進幹部團的成團,最終自然是自己籤的字。

雖然大多數團員自己也就略略掃了眼,可各市、縣公署的專員,自然還是詳細看了看其檔桉,是以對程大力、苗紅梅等這些老朋友的任命還是看在眼裡的。

“大力,現在黑火縣城裡舊巡警的改造怎麼樣了?”陸銘問,“總不要還要咱們從根據地培訓警員送過來?而且巡警這職業,還是本地人熟悉本鄉本土更好。”

說起正事,程大力神色嚴肅起來,“很難,只能慢慢來!舊警署我一個沒留用,全是招募的新的年輕人,但很多人都有顧慮,出去管事底氣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