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家不遠,就在市井後面,一間小院養了十幾只雞,滿地雞屎。

為了早早吃上雞蛋,許問楓多長了個心眼,怕大娘給她挑抱窩不下蛋的雞,索性踩著雞屎親自跑去雞舍拎出來兩隻母雞。

正醞釀生蛋的母雞要是會說話,定要吼一聲:大膽,哪來的二莽子,打擾老孃下蛋。

大娘暗忖這姑娘還挺精,不過付錢倒是爽快,說不定日後還會有來往,於是還搭了個雞籠給她:“我這雞正要下蛋,你拿個籠子裝著,萬一在路上下蛋,掉地上就不美了。”

“多謝。”告辭大娘,許問楓僱輛騾車,去磚窯口拉筒瓦。

進一趟鎮嘩嘩流出去六兩銀子,錢委實不經花啊!

回村之後趁大家忙,沒空關注別的,許問楓一天去一趟鎮裡,來來回回跑幾趟總算把吃的用的置辦齊活。

東西比較多,家裡有外人,許問楓每次都把東西偷摸摸藏屋後草叢裡,待兄弟倆下工再偷運進屋。

活物不好藏,那天買回來的母雞,李家兄弟是看在眼裡的,卻也沒多想,人家爹有醫術傍身,在外那些年時不時能行個醫,賺幾個錢。

估計留下不少銀錢,才敢這麼地大手大腳的花銷吧。

許盛平確實將身上大部分的銀錢都留給了幾個閨女,只不過被許老太收著,分開走的時候一文錢沒給她們。

聽到雞叫,三嬸陳秀娥趴牆探頭探腦,進屋告狀:“娘,你知道不,二丫居然買了兩隻母雞,二哥肯定偷摸給她們塞錢了。”

現成的下蛋母雞誒,陳秀娥咕嚕咽口水,多久沒嘗過雞蛋味了。

許老太沉著臉,氣不順惱道:“那是他閨女,塞錢不是應當的麼?一天就知道耍懶,心眼針尖大,盡盯著蠅頭小利不放,還不快去把衣服收來洗了。“

話是這麼說,許老太心裡不舒服的很,目無尊長的東西,回來幾天了,硬是沒往老宅來一趟。

她倒要看看幾個丫頭片子能摒到什麼時候,家中沒個長者坐鎮,丫頭片子始終是成不了事的。

陳秀娥撇撇嘴,罵她心眼小,老太太心眼不比她大一毫,昨個她家男人就提了一嘴,說二哥不在家,地裡的活是不是該搭把手。

老太太當時就摔了筷子,冷眉冷眼說:“要你多事,她不是硬氣嗎,不把我這個老太婆放在眼裡,哪有長輩上趕著的道理。”

老太太賭著氣呢,三令五申不准他們去隔壁。

隔壁。

“二姐,糧種菜種你放哪了?”許玉晴翻找一陣,沒找到。

“糧種?”許問楓被問的一愣,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糧種是個什麼玩意?

屋子翻新過後,有了遮風避雨的棲身之所,心安定下來,許問楓可算逮著睡懶覺的機會了,這會正坐在門檻上醒覺呢,許玉晴冷不丁一問,還真把她問住了。

“對啊,你沒買糧種菜種?”看二姐迷迷瞪瞪的樣,許玉晴愕然。

這一趟一趟的擱鎮上跑,都幹了些啥呀?

這麼重要的事情沒辦?

吃喝不缺,許問楓又從來沒種過田,腦子裡壓根沒種田的概念,當然她才不會承認自己的疏漏,倒打一耙:“你沒說要買種子啊。”

許玉晴:“!!!”

這還用說?

莊戶人,種田不是頭等緊要大事嗎?

家裡總算拾掇清爽,得抓緊時間翻地下種,結果沒種子!

頂著三妹控訴的小眼神,許問楓難得心虛了一把:“嗐,瑣事太多,給整忘了,沒事哈別急,我這就去買。”

翌日。

許問楓肩扛鋤頭,站在田埂上,望著野草瘋長的田地深感惆悵,一時不知道該從哪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