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銘看他話音轉的太快,心生怪異之感,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拒絕的話,似又像是他何家怕了金家,那還得了?

“去就去。”

他一口應下。

這時雲香樓的老鴇芸娘姍姍來遲,見吳掌櫃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身溼噠噠的,樓裡的姑娘站在他身側柔聲安撫著。

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人告訴了她,芸娘暗罵這人沒眼色,什麼人都敢招惹,然而面上還是和氣的笑著:“紫蘇,還愣著幹什麼,快陪吳掌櫃進去更衣,這夜風溼寒,莫要落了病根。”

“是,媽媽。”

吳掌櫃見識過金絮的手段,金家他也確實不敢得罪,只得忍了這口氣,被紫蘇攙著快步離開。

芸娘轉而望向另一側。

那處站著兩個年輕公子。

金大公子常年在外她費了些神才認出來,另一位可是她天香樓的常客。

“金公子,何公子,今兒什麼風居然把你們兩位吹來了,快裡面請。”

芸娘笑著迎了上去,引著他們往舫內走,金絮也不客套,徑直道:“去準備個上好的雅間,本公子他有話要說。”

“可要尋人伺候?”

她問。

金絮擺手道:“不必了,準備些上好的酒菜就行,莫要讓人前來打擾。”

芸娘有些猶豫,金何兩家素有矛盾,這位大公子常年不在漢陽城,怎麼會與何家的走到一起,放他們獨處,萬一說著說著火氣上來了,還不得把她畫舫拆掉?

“何公子,你看這……”

“按他說的去辦就是了。”

何銘臉色不善,卻也沒反駁,他自然看出了芸孃的顧慮,他們兩家原是生意上的矛盾,私底下沒什麼齟齬。

上林郡一行倒是真結了仇。

不過那樣丟臉的事他瞞都來不及,自然也不會鬧得人盡皆知。

聽兩人都這樣說,玉娘稍稍放心了些,領著他們去了三樓雅間,又不放心的命人在外留意,萬一出了亂子,也好第一時間去阻止。

素嬈此刻也在畫舫內。

不過是在四樓。

卻說金絮給了那登徒子一扇後,素嬈原是想息事寧人的,誰想不等開口,居然瞥見竹宴的身影從人群中一閃而過。

竹宴在監視何賜文的動靜。

他出現在這兒豈不是說明何賜文也來了,她想知會金絮一聲,但見周圍四處都是人,鬧出這番動靜,有金絮在他們走到哪兒恐怕也是受人矚目,不利於查探訊息。

所以素嬈獨自跟了上去。

畫舫一層是用來演樂跳舞的臺子,周圍佈置著桌椅和茶水,人滿為患,二三樓是雅間,用來招待一些富貴人家。

頂樓人最少,也是最安靜,出入的全是顯貴,樓梯口有人把守。

何賜文左擁右抱攬著兩個女子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素嬈找到竹宴時,他正蹲房頂上,一間一間的掀開瓦片找何賜文的位置。

夜色漆黑,湖面上逐漸起了薄霧。

底下燈火通明,熙來攘往,壓根沒有人能看到上面多了兩個人。

“姑娘,他在西南角倒數第二間房。”

竹宴神色懨懨,俯在漏光的屋頂上往下瞧,沒瞧一會就厭倦了,素嬈探首準備看,冷不防被他伸手擋住那空隙。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