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言韞端坐在桌案後,手中執筆寫著什麼,棲遲在旁彙報:“進入雲州的死士影刺處理掉三批,身上沒有任何的印記和物件,查不到出處。”

“有一批按照公子的吩咐放進了上林郡。”

“不過他們入城後就潛藏了起來,始終沒有動作,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時機。”

言韞手中的筆一頓,墨汁凝到筆尖,正要滴落之際,他將筆擱到一旁,淡道:“私礦案牽涉國本,陛下不會隨意處置宋岱巖,必會將他提到盛京詳查。”

“最好動手的時機是在回京的路上,那他們為何要冒險入上林郡?”

棲遲疑惑不解。

“因為提送案犯的人他們不敢開罪。”

說著,言韞的視線落在手邊的一張紙箋上,冷眸微凜,若有所思,棲遲見狀垂首思索了會,驟然抬眸,驚道:“陛下難道要派那邊出手?”

沒有答他的話,言韞冷淡道:“宋岱巖手握把柄,藏匿極深,他們入上林又隱而不發,多有忌憚,想來清楚城中的狀況,提防的是我們。”

話音落,他道:“讓影刺露個破綻給他們。”

“萬一他們不上鉤呢?”

“只要給足魚餌,不怕他們不上鉤。”

言韞清冷的眸子浮現抹淡淡的寒意,“讓沈知白那邊準備好,一切按計劃行事。”

計劃?

棲遲心中存疑,但沒敢多問,恭敬抱拳道:“是,屬下這就去傳信。”

他倒退兩步轉身往外走,正與素嬈撞見。

“姑娘。”

棲遲頷首打了個招呼,迅速離開,這番談話被素嬈聽了個正著,她緩步走到言韞面前,詫異道:“你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打算拿沈知白做餌?”

“回來了。”

言韞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後道:“他們只有一次機會,必然慎之又慎,貿然鬆懈防備只會令他們心生怯意,更不敢入。”

“沈知白代理郡守,整頓上林亂局,這種時候不能再出事,以他為餌,的確合情合理。”

素嬈輕車熟路的尋了處位置坐下,隨意道:“你想試探什麼?”

“盛京那位的態度?”

又或是,“別有所圖?”

“?”

言韞隱去面上的冷色,淺笑著反問道。

“從宋岱巖破釜沉舟的決心來看,盛京那邊肯定知道了賬冊的存在,宋岱巖想要活命而且極有野心,前者動點腦子還能做到,但後者觸及了當權者的逆鱗。”

“誰也不知道他會拿賬冊討要什麼。”

“所以,盛京那位肯定想先從他嘴裡套出賬冊的訊息,而宋岱巖絕不會交出自己的保命符,你呢,不會讓他們帶走他,更不會讓他們殺了他。”

分利賬冊在言韞手裡的訊息十分隱秘,沒有走漏半點風聲,這兩方為了它鬥得不可開交,最終的結果……

不過是世子爺一個局罷了!

素嬈挑眉一笑,緩緩道:“你想把兩人間的信任撕開道口子,好在之後趁虛而入。”

“是乘機應變。”

言韞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這兩個詞有什麼差別呢?”

素嬈微微聳肩,滿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言韞無奈搖頭,想起方才她在院裡來回打轉,話音一轉,問道:“你有事找我?”

素嬈這才想起她的來意,“金家有大麻煩了。”

“和藥館有關?”

言韞收斂笑意,挺拔的身影微微後靠,不疾不徐道:“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