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夾在人潮中進了寺門,慢悠悠的走著。

沿途古柏青松蒼翠欲滴,散著股淡淡的清香,陽光溫柔的穿過樹枝縫隙,在泛著水光的青石地磚上烙下斑駁的光點。

素嬈打量著四周,眸底滿盈笑意。

“你喜歡這裡?”

正閒庭信步的世子爺微微側首看她,淡聲問道。

“喜歡啊,這地方幽靜寧和,樹蔭成片,若是在底下扎個鞦韆或者置放軟榻,用來午睡再好不過。”

說著素嬈就想起了上林郡官衙後面竹宴新紮的鞦韆椅,可惜她還沒怎麼玩過就匆促離開了。

真是浪費。

言韞沒料到她的理由竟是這個,不由莞爾。

“睡太久身子會乏,你難得來寺廟一趟,不想去看個新鮮嗎?”

“那找人的事兒怎麼辦?”

素嬈疑道。

“竹宴他們會去打探訊息。”

言韞腳步輕緩,聲音清冷溫潤:“我們手中並無那外室畫像,在不知她樣貌的情況下只能先從寺中著手,慢慢排查,急不得。”

頓了下,他又道:“你向來耐心,怎麼這次轉了性子?”

“我也說不上來。”

素嬈輕輕搖頭,踱步去踩地上的樹影,隨口道:“自打那些刺客露面後,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好像他們曾經忽略的某些東西正在以驚人的方式生長,正悄然影響著這條河流的走向。

如此想著,她眉間不自覺籠上了一層鬱色。

旁邊的人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素嬈毫無察覺,直到走出幾米發現跟前沒了人影才愕然抬頭,回眸望去。

容色清冷淡漠的男子立在幽綠的樹蔭裡。

他膚色白皙似雪,墨髮青衣,端的是風姿清絕,雅緻無雙,此刻,那雙秋水般冷邃的眸子正靜靜凝望著她,情緒複雜。

“怎麼了?”

素嬈不解的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沒有。”

“那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她話音剛落,言韞輕輕一嘆,緩步走上前來,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頭俯視著她,“你的信心呢?”

“什麼?”

素嬈愣了一瞬。

他道:“礦山破局,獨鬥韓生,生死關頭你都能始終冷靜且自信,怎麼今天,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