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

陸珩迎面撞上管家,問道:“父親呢?”

“家主奉詔入宮,說是要商議政務,或許會晚歸。”

“你去忙吧。”

目送管家離開後,他目光幽幽的望著那方向,對身後的津無度道:“這些時日,父親不在府的次數變多了,對吧?”

津無度聽出他的不悅,垂首應是。

“找到人了嗎?”

“昨日收到傳信,說是已經到那邊了,應當快有訊息了。”

陸珩甩開摺扇,掉頭朝蘭苑走,“讓他們加快速度。”

“是。”

“海晏清河那邊如何?”

“訊息送去了,不知為何始終沒有回覆……”

話出口,陸珩腳步頓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朝前走,“隨便他們,反正暫時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公子。”

津無度遲疑喚了句,“老先生那邊準備好了。”

“知道了。”

聽陸珩的話音沒什麼起伏變化,津無度輕聲道:“公子,現在局面到緊要的關頭,試藥的事,要不往後拖一拖?”

“不用。”

“可是……”

津無度話還沒說完,前面的人回頭掃了他一眼,他眼皮猛跳,驟然噤聲。

因國喪之事,這個年關朝廷過得一片混亂。

在禮部準備登基大典的時候,離瑜也沒閒著,由閣臣和陸初清教導帝王策論和朝政庶務,他人聰慧,又勤勉好學,一段時日下來,在朝中漸漸有了些許口碑。

這日早朝,再議東洲稅政。

守舊的一些老臣與支援離瑜的朝臣起了衝突,先是口舌之爭,後來火氣上頭,竟動了拳腳,一位老大人當堂氣的昏厥,荀亓去拉架,還捱了一拳,正中左眼。

這下像是捅了馬蜂窩。

維持著表面平和的幾派官員徹底翻臉,開始明爭暗鬥,六部紛亂不休,荀亓盯著發紅的眼回府後,被荀澤禮看到,他摸著下巴打量半響,知道前因後果後,忍不住笑了。

“這隻打一個瞧著是彆扭些……”

荀亓怒喝:“兔崽子,你爹被人打了你還說風涼話,到底有沒有孝心?”

“哎呀,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荀澤禮扶他坐下,低聲道:“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去,你一把年紀湊那個熱鬧做什麼?”

荀亓想起那日收到的手書,嚅了嚅唇沒說話。

“這段時日你別出去惹事,好生在刑部待著。”

“瞧你說的,好像我是個闖禍精一樣。”

“你不是嗎?”

荀亓面色凝重,捂著眼,叮囑道:“別貧嘴,要想你爹多活幾年,就把話給我記牢了。”

“是不是朝中要出事了?”

荀澤禮玩笑一收,正經的看著他,“爹,那張傳位詔書,針對離韞殿下的坊間流言,還有突然現身,正中時機的民間皇子……這些裡面有蹊蹺,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你都能看出來,你覺得朝中那些老狐狸看不出來?”

荀亓沒好氣的道:“先皇埋下的隱患太多,錦繡軍的案子,出身言氏的皇子,謝氏的冤屈……還有朝臣們怪異的態度,這些總要清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