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安靜許久。

陸珩半蹲在床邊,低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華壽堂搖頭嘆氣,隨著石門一聲轟響,此處徹底死寂。

陸珩指尖輕輕在她臉頰上勾描著,改蹲為坐,絲毫不在意是否染髒了那身白衣。

直到這一刻,他方才真正放鬆下來。

緊繃到酸脹的肌肉豁然舒展,連著心頭的那根神經,拉扯到極致又洩力後,尚殘存著些許的揪疼。

陸珩茫然的抬手在心口按了按,嘴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旋即視線落在素嬈慘白的面色上。

溼涔涔的汗漬和額髮使得她看起來像一尊易碎的玉瓷,他深深的看她,聲若蚊吟道:“很疼吧。”

床上無人答話。

陸珩卻繼續自言自語,“我知道很疼,我疼的撐不下去的時候偶爾會想,為什麼不能讓我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你肯定也這樣想過。”

他桃花眼蒙上一層淡淡的笑意,愛憐的輕撫著素嬈的臉頰,打著商量的語氣道:“看在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份兒上,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蘇慕卿,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陸珩終於笑開,“雖然蘇慕卿這是個假名字,但我認識你的時候就這樣叫你,慕卿慕卿,你心中喜歡的,一直都是言鶴卿對嗎?”

“要是我早一步認識你……”

話音戛然而止,他手上的動作也停住,須臾,回神般嗤笑了聲,“瞧我,竟也開始胡思亂想了,早一步晚一步又能有什麼改變。”

“不該這樣。”

陸珩眸光陡然轉深,重複道:“我不該這樣的……”

他痴坐許久,轉而握上素嬈的掌心,暗自催動內力開始替她療傷,一連兩日,守在床邊寸步未離。

華壽堂中途進來看他這樣恨鐵不成鋼的直嘆氣。

“阿珩,你快到服藥的日子了,這樣妄動真氣,於你自身損耗極大,你既不帶她走,那她就還是言韞的世子妃,這般費心費力的替人作嫁衣可不是你的風格。”

陸珩閉目不語。

華壽堂又道:“外面已經朝此方向搜尋而來,很快就會查到這兒,你打算何時離開。”

這次,陸珩開口了。

“兩個時辰後動身。”

“那她呢?”

華壽堂視線落在素嬈身上,不免惋惜,這兩日為防止她中途醒來,一直封鎖著她的穴位,連試藥的事都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