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眉眼含春,笑不能自抑。

太子睨了眼林湘,如今世家女子的教養和規矩該好生提點一番,整日裡就知道拈酸吃醋,耍弄小心思,也不知道將詩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燕鏡堯的視線在素嬈身上打轉,眼底露出抹異光。

勒詩川看到這幕,眉心不自覺的一皺,想到什麼,強行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走吧,這兒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一出聲,打破了此地的尷尬氣氛。

太子身為東道主,又是這兒身份最貴重的人,自然不能看著場面鬧僵,遂圓場道:“這月老殿多是女兒家來拜,我等在這兒確實無趣,不如去前面看看吧。”

“太子殿下請。”

“四皇子請。”

幾人互相謙讓著走遠,陸珩我行我素,全然不顧貴女們鐵青的臉色,對素嬈道:“你呀,就是太心軟了,不輕不重的兩句話哪兒能讓她們長記性。”

“陸兄有何高見?”

“這女人處理起來麻煩,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她們能過著這般錦衣玉食,焚香插花的日子,還不是因為父兄在朝中盡心盡力。”

陸珩似笑非笑的掃了眼在場的貴女們,溫柔多情的眸子即便在這時候還泛著微微的蜜意,說出口的話卻讓人齒寒,“你說,要是她們沒了這靠山,日後還有沒有膽子無端生事?”

“這辦法著實不錯。”

素嬈含笑拱手道:“多謝陸兄妙計。”

他們說的雲淡風輕,但背後多少暗流洶湧,誰又能聽不出來呢。

林湘不由怒道:“你這是以權謀私,陛下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

素嬈不為所動,輕嗤道:“我領提刑之職,有監察之權,查案問獄是恪盡職守,若查出誰家父兄貪瀆受賄,誰家叔伯不法枉恩,那也是替朝廷揪出害群之馬,功不可沒,何來謀私一說?”

眾貴女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其中利弊都已考慮清楚。

便知她所言不虛。

她們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早已不是那個初入盛京,全靠外人撐門面的姑娘了,她是如今大雍唯一的女提刑,是朝廷的正四品職官。

她的戰場不是與她們簪花描紅鬥胭脂。

而是朝堂。

她無須依附於任何人,她的本身就代表著權力與地位。

想明白這一層,林湘臉色煞白,幾乎站不穩。

嫉妒與難堪在心底交匯,令她想要奪門而逃,而這次,她要是再逃,那十多年經營的名聲就將化作恥辱的烙印,再揮之不去。

“諸位不是要禮佛嗎?太子殿下他們已經要走遠了。”

素嬈驀的開口提醒了句,笑意溫和柔軟,好似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在場的不少貴女不曾參與這些麻煩當中,心思磊落坦蕩,聞言笑道:“素大人說的是,剛才就想去了,這大相國寺路徑複雜著呢,走岔就不好了。”

說完,她們結伴而出。

殿內還留著一群人,她們和林湘走的近,如今的境地,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素嬈往前一步,她們齊齊往後退一步。

逐漸被逼到大殿深處。

殿內死寂,僅餘她們略顯急促的呼吸,素嬈盯著為首的林湘,仔細審視良久,奇怪道:“我們以前有過節?”

“沒有。”

林湘怯怯搖頭,面對她平靜無波的語氣,還未開口,氣勢就先弱了三分。

素嬈挑眉看她,“那你這是……閒來無趣,找人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