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夜出城,幾人穿著男裝,帶著面具,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海晏清河的船市。

燈籠款擺,湖映星河。

依舊是一片人來人往的盛景,老鬼穿著那身破衣衫,瘸著腿往地上一坐,大咧咧的朝她伸手,“拿來吧。”

素嬈將酒罈遞給他,“一罈千山雪,錢貨兩訖。”

老鬼接過酒罈,粗魯的將上面的泥封掀開,頓時一股酒香撲面而來,他暢快的深吸口氣,連臉上的褶子都在此時舒展不少。

捧起酒罈,猛灌了兩口。

“好酒,果然還是千山雪最好喝。”

“的確好酒。”

素嬈光聞酒味就知道釀酒之人深諳此道,“那前輩慢飲,晚輩就先告辭了,日後若有需要,再來光顧前輩的生意。”

老鬼眯著眼對她擺手,“一言為定。”

說罷就不耐煩的趕人。

素嬈笑了笑,領著顧城和荀澤禮,直接找到了船市的人,來得是個黑袍人。

周身籠罩在長袍裡,只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

“你們想買什麼?”

“張子清的畫作。”

素嬈徑直說道,那人的聲音毫無起伏,聽著生硬又冷冰,“跟我來。”

他將他們帶到了最裡面的一個船艙。

有婢女捧著畫卷出來,小心的在幾人面前展開,黑袍人道:“船中有人驗過,這幾副都是張子清的真跡。”

“《寒石圖》《遊春圖》《江帆樓閣》,這幾副確實是張子清的手跡,只是各方面稍顯青澀,遠不如他的《竹石》來得渾然天成。”

荀澤禮仔細觀摩後,對著素嬈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黑袍人問道:“你們出價多少?”

“兩千金。”

黑袍人道。

荀澤禮嫌棄的搖頭,挑剔道:“價格高了,他早期的畫作遠不值這個價。”

“人死了,就值。”

黑袍人言簡意賅。

人活著會有源源不斷的作品問世,可人死了,那他的每一副畫作都是珍寶。

物以稀為貴。

素嬈沒接他的話,再次問道:“聽說這世上有種木料叫做海松木,經火燒水煮而不變,你們可有路子?”

“正巧,有個海松木打成的箱子。”

黑袍人抬手輕拍了兩下,立即有婢女退下,不一會又抱著個木箱進來,“貴客請看。”

素嬈幾人走近,婢女拿過油燈,在箱子底下開始炙烤,烤了許久,莫說燃燒,便是連一點變色都無。

全無痕跡。

“好東西啊。”

這下他們確定了心中的猜想,這些就是徐諶竹屋中丟失,被兇手帶走的物件。

“不知這些東西,貴閣是何時收入的?”

素嬈試探著問道。

黑袍人似是微微抬了下頭,波瀾不驚的道:“海晏清河的規矩,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