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平靜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荀澤禮,他雙眼放空,任憑身子大咧咧的躺在地面上,直視著頭頂的天空,似是在跟素嬈說,又似是自言自語:“可我不會一直輸的,輸了的場子,終有一日,我會靠自己贏回來……”

他只論輸贏,卻隻字不提離開的事情。

其他人紛紛緘默。

素嬈對此早有預料,平靜道:“我等著。”

說罷,她轉身離開,吩咐沈垣等人收拾東西,準備下值,幾人四散開來,再不理會荀澤禮他們,院中很快變得冷清。

漸漸的霞光鋪滿天際,昏黃的光影灑在眾人的身上。

他們靜靜躺著,須臾,一人道:“咱們真的要留下嗎?”

“留。”

另一道聲音傳出,隱隱聽到磨牙的聲音,“不能被她給看扁了,這場子咱們得找回來。”

“可這不就是要心甘情願的留下供她差遣嗎?”

“那不然怎麼辦?你打得過她?”

幾道視線齊齊聚在中間那人身上,少年連忙搖頭,委屈的揉了揉眼,指腹剛一碰到眼角,疼的倒吸了口涼氣,“那女人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拳頭比秤砣還硬,你瞧她給我打得,這要走到路上,丟死人了。”

“她肯定是故意的,打哪兒不好,非照臉打,我這還不知道回府要怎麼交待,我娘可定心疼死了。”

“你那算什麼?你看看荀哥,他要不張嘴,親爹來了都認不出來。”

眾人掃了眼荀澤禮的臉,頓時住了嘴。

荀澤禮一言不發,懶得和他們交流此次捱揍的心得,他還在回想素嬈的話,‘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句是沒錯的。

陛下合併太學與四門學,廣開招財納賢之路,提攜寒門學子,扶持新貴,這一系列的舉措都是在無形削弱世家的實力。

他們這些人家與四姓八族不同,非是古老傳承,但擰在一起,實力也是不容小覷,這一道旨意壓在頭上,是對素嬈這個女監令的考驗,但又何嘗不是對他們的考驗。

“澤禮,你怎麼不說話?”

一人等了半天都不見荀澤禮開口,奇怪問道。

誰知這話一出,荀澤禮身子突然動了下,強撐著坐起來,聲音嘶啞:“我在想該回去了,好好睡一晚,明日還有正事要忙。”

至於什麼正事,眾人朝停屍房看了眼。

“你這進入角色也太快了,等等我……”

眾人互相攙扶著起身,這一動,手腳發軟,下意識齜牙咧嘴的想罵人,結果拉扯到傷口,又是好一陣慘叫。

“她還真捨得,好歹我們也是她的臉面……”

“她連自己的臉面都不在意,更別說你了。”

毫無疑問,這次說的是朱雀門前逼退學子們的事,這麼一想,她行事的確是百無禁忌,眾人只好暗認倒黴,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大理寺。

素嬈回到半月小築,沐浴更衣後,隨便披外裳坐在桌前整理今日驗屍所得的線索,現場燒燬的很乾淨,肖清他們後來在廢墟殘骸裡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

只能等明日查訪與徐諶有關的人和事,再尋破案機會了。

“只是那把兇器……”

短匕,窄而薄,從傷口形態分析,這匕首比市場上流通的普遍形制還要再短一些,素嬈將徐諶脖頸上幾道傷口的深度和寬度記下,腦海中開始模擬兇手出刀的速度和場景……

“那把兇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