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安在一旁看著都替梅晗尷尬,場面一度凝固,他抬頭看了眼時辰,硬著頭皮對素嬈兩人道:“姑娘,咱們差不多該回府衙了。”

“那就回吧。”

素嬈瞧著梅晗偃旗息鼓,頓覺無趣,調轉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道:“看樣子芙蓉姑娘不想與我同騎,那便算了,畢竟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竹宴嗤笑一聲,亦策馬往前,不再理會他們。

曹德安知道梅晗不會逃跑後,對他的看守鬆懈了些,摸了把鼻尖掉頭就走,撂下一句:“兩位既已得償所願,便不要再耽擱,免得誤了正事。”

清寂的長街上,三道人影策馬逐漸走遠,留下原地兩人一馬面面相覷,還是芙蓉最先反應過來,牽強的扯了下嘴角,“伯父,走吧。”

“那就得罪了。”

梅晗看著這個和自己死去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心裡滋味複雜,芙蓉一聽這話,自嘲的笑了笑,“我這等身份,還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倒是連累伯父受辱,實在抱歉。”

“快別說傻話了。”

梅晗翻身上馬,朝她伸手,“不管他們怎麼看,你和玫兒都是無辜的,你願意替她作證報仇,便是我梅家的恩人,江湖人有恩必報,應該的。”

芙蓉將手放在他掌心,梅晗猛一用力,便將她拽起,穩穩落在馬背上。

“抓緊了,駕!”

梅晗一聲吆喝,雙腿一夾馬腹,兩人頓時飛躥而出,朝著素嬈她們所在的方向趕去。

芙蓉瞧著那幾道越來越近的身影,揪緊他的衣裳,躊躇道:“伯父,那位姑娘似乎對我誤會頗深,我要不要另找機會與她賠禮道歉……”

“不用。”

耳邊風聲輕嘯,梅晗微微側首道:“除了此案,你們日後不會有任何交集,她誤會與否並不重要,你無須委屈自己。”

“此案……”

芙蓉訝然:“她和此案有什麼關係?”

梅晗沉默須臾,低道:“玫兒的案子會由她來查。”

“查案?”

“女子查案?”

芙蓉一連問了兩次,足見她的震驚。

事實上並非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梅晗要不是親眼所見,亦會覺得此事過於荒謬。

那幅畫就收在他懷中貼近胸口的位置,至今仍隱隱發燙,灼人肺腑,要不是天縱奇才,他實在無法解釋這一詭異的事件。

梅晗趕上了他們,不遠不近的跟著,目光落在那道纖細身影上,半響,幽幽一嘆:“說實話我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她這樣讓人瞧著打從骨子裡感到畏懼的人,這姑娘智近若妖,舉止乖張,可不是什麼善茬。”

“那她……我……”

芙蓉心裡不住打鼓。

梅晗不用回頭都能猜到她是何臉色,暗怪自己說話沒個分寸,嚇壞了她,忙溫聲安撫道:“你不用怕,據我觀察,她倒也不是個錙銖必較的性子,往後見她繞道走就行了。”

“方才鬧成那般,她肯定對我們心懷不滿,萬一遷怒到玫兒的案子上……”

“不會的。”

當時在牢中他那樣無禮冒犯,她都還是選擇了堅持查案,可見她行事有自己的堅持,梅晗否認的太快,似是在安撫她,又似是自言自語,“此案已找到了玫兒的屍骸,又有你為證,何功澤斷沒有辯駁的餘地,就算她處事有失公允,太守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那樣最好了。”

芙蓉聲音細弱,宛若蚊吟:“就怕因為我的緣故導致案子生出變故,那我真就萬死莫贖了。”

“一定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