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期越發近,只剩七日。

荊峙的訊息依舊是下落不明,不少人勸林昇嫁女往後延,道選個黃道吉日郎婿皆在時再嫁也不遲。

一時間朝堂之上多少有些看不起林家,直道如今太后失勢,連帶著林家也不受人太過看重。

真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月兒,你就別不開心了,楚家那孩子...你還是忘了吧。”

徐世月甩開徐母握住她安慰的手,眼中滿是不甘:“為什麼我的婚事就不能由我自己決定?!”

懸樑之上素白的綢緞搖晃在馨香滿沁的閨房之中。

憔悴的臉頰掛上兩行清淚:“娘!爹爹他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一開始是要嫁給那個病秧子,現在又讓我進宮!”

“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進宮做什麼貴妃王后!那些至高無上的榮耀和富貴,我都不在乎。”

徐母見女兒哭的有些喘不上氣,心疼卻無能為力。

“不是娘不幫你,這王室,咱們如何能躲得過,更何況朝堂之上,你爹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徐世月抓住她衣服的手垂落下來,苦笑著,心中孕育一絲絕望。

“你若不嫁,王上不就怪罪徐家,你爹在朝堂的地位是否還能保得住?你的弟弟今後的仕途又該如何?徐家經歷了十年前光景帝政變,失去了多數青年兒郎,門庭地位已然下坡。”

“你的弟弟算是上天眷顧,明年你爹就可以推舉他得個一官半職,娘不求他能官道坦途,扶搖直上,我只希望看著他娶妻生子下派出盛京,去地方過個平淡日子。”

“月兒,算娘求求你,收起女兒家的脾氣,咱們安穩點嫁了吧!”

比林漓嬌豔的臉龐,看起來其實比她也遜色不了多少,只是因為林漓的清冷氣質過分出眾,這才一直成為眾人心中的白月光。

此時徐世月一身素色裡衣,未施粉黛,與尋常相差甚大。

她斜倚床邊,無力不斷沖刷著她,刺疼心一遍又一遍。

聽見徐夫人的嘆息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苦苦相勸,隨身攜帶的帕子已然大半浸溼。

良久,徐世月開口:“我可以安分嫁進王宮,助爹爹朝堂順遂,護徐家興盛,但我有一個請求。”

徐夫人見女兒鬆口,算是停了眼淚,心也落下大半,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問到:“什麼請求?娘能給你辦到一定辦!”

徐世月淡漠看著她,讓徐夫人心跳漏了一拍,愧疚感湧上頭。

兩人在屋內交談了許久,屋外的家僕心驚膽戰在外面守著,總算哭鬧消停了一會兒,這才看見徐夫人出來。

“進去伺候洗漱吧,晚些時候我要帶著小姐出去。”

話落,在外等候的婢女連忙進去伺候。

日落時分,昏色黯然,今天的夜降的格外晚,吃完飯徐夫人找了個藉口帶徐世月去了望江樓。

“一個時辰後,我來接你,月兒...你...有話快點說吧,切勿被他人看見了。”

粉色面巾遮掩一半容顏,纖長柳眉下的鳳眼透露一股掙扎。

徐夫人離去後,徐世月聽望江樓邊緣的望江河處人聲鼎沸,多人披著厚厚的裘衣在河邊遊玩。

出門意寥廓,四顧但茫然。

她著了一身少見的素雅之色,買了一盞河燈,煙花爆竹聲不停在耳邊喧囂,孩童圍繞周身唱著歲歲年年,灶神回春的童謠。

徐世月走向望江河邊,將許了願望的河燈放入河中,靜靜看它飄向遠方。

等到看不見,她才走向望江樓早就定好的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