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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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關中!
“範兄!你看看這漢唐古都,繁華長安城。現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兵災其實才是天下間最大的災難。”站在城樓上,洪承疇手撫著城牆,好像撫上了千年前繁華的歷史。
腳下的這道城牆,見證了千年來長安城的繁華與衰落。想想自己腳下這座城市曾經的繁華,不禁讓人唏噓嘆惋。
“是啊!可從古至今,這兵災就沒斷過。說到底,還是上層的勳貴和士大夫們阻止了底層的上升之路。官官相護,他們更加喜歡提拔同僚子侄和門徒。對不是他們圈子裡面的人,不斷打擊排斥。
若不是有太多的不公,老夫也不用投靠蠻夷,擔了這漢奸的名頭。哎……!雖然我范文程現在成了大明官員,可這個賊名一輩子也洗脫不掉嘍。”說到名聲這東西,范文程有些落寞。
“言重了!言重了!來來來,咱們進去喝酒。這天乍暖還寒,喝兩口小酒驅驅寒氣。”洪承疇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悲古懷今,范文程有些唏噓。
桌子上的菜不怎麼豐盛,這倒不是洪承疇小家子氣。關中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旱災過後是兵災,兵災還沒完又有了瘟疫。先是李自成、張獻忠他們鬧騰。然後韃子兵又來了,這幾年死個人跟死只雞好像沒什麼區別。菜餚以野味居多,尤其是那兩隻烤野兔,一看就是圍獵的產物。
傳承了千載華夏文明的關中大地,如今用十室九空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說到漢奸這名聲,俺老洪一樣也頂著。說了你可能不相信,老夫當年投降那可是有旨意的。”洪承疇給范文程倒上一杯,對著范文程虛應了一下先乾為敬。
“啥玩意?你投降韃子,還有旨意?”范文程感覺自己聽錯了。
“那當然,要不你以為俺老洪不是血性漢子?那時候韃子聯合了張獻忠,兵力頗為龐大。俺也是沒辦法,如果據守的話,肯定是要被韃子幹掉。正當俺老洪準備殉國的時候,沒想到朝廷忽然間來了旨意。
陛下待俺老洪不薄,為了怕俺們這支西軍被韃子幹掉。不惜命令我們可以假意投誠,待尋得機會再返回大明。可惜!萬歲去了江南,邊被錢謙益那些宵小所害。如今,俺老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范文程趕忙給悲苦的洪承疇倒了一杯,這事情他倒是第一次聽說。
“當初傳旨的人找出來,為老兄證明清白……!”
“別提了!當初宣旨的是司禮監的王體乾,早先曾經派人去江南找他。可回來的人說,這位王公公在孝陵衛的監牢裡面吃豆子,結果一不小心吃多了給脹死了。當初傳的又是口諭,人證物證一樣沒有,你說俺老洪這冤枉不冤枉!”
“也難為老哥哥了!說實話,當初如果不是東林黨刻意阻擋我範某人的晉升之路。我也不至於跑去為韃子效命,說起來就是為了一口氣。以前還覺得自己冤枉,跟老哥哥您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現在算是好了,重新投回了朝廷。可你看看,朝廷的大軍又打成了這副鳥樣。南京禁軍進關中的時候,咱們都看過了。那是兵強馬壯,手裡的傢伙雖說跟咱們的差不多。但訓練可比咱們好多了!
多爾袞見了,那是望風而逃。可你看看到了徐州這才幾天,居然被遼軍迫降了。連帶金陵的史尚書也降了!招降咱們的周延儒周閣老又被罷了官。如今這朝廷是溫閣老當家,現在人家無暇顧及咱們。可真騰出手了,咱們可怎麼辦?
今天找範兄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們兩家這些弟兄的事情。老老少少加起來,可是三萬多人呢。總得有個出路吧!”趁著范文程也有些落寞,洪承疇把今天請客的原因說了出來。
“洪兄您的意思是……?”范文程心裡立刻警覺起來。
“現在朝廷明顯處於劣勢,北邊遼軍輔佐的也是太祖高皇帝的苗裔。論起血緣來,似乎還比當今萬歲近那麼一些。兄弟你說,咱們如今投了遼軍可好?”
“不行!”范文程斷然反對。
他洪承疇可以投遼軍,范文程是萬萬不行的。
早在遼東的時候,范文程就跟遼軍結下了血海深仇。現在形勢不好了,你說投降就投降?范文程清楚的知道,有一天自己被京師街頭被人一刀砍掉腦袋。向自己屍體吐唾沫的人裡面,李梟一定排前幾名。
“範兄!不必這樣,這也是為了幾萬弟兄的前程考慮。你再想想?”洪承疇言辭非常懇切,兩隻鷹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范文程看。
“不行!絕對不行!”范文程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沒想到範兄是如此的堅決,哎!沒辦法了。”洪承疇嘆了一口氣,看著范文程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
“你要怎樣?”范文程站起了身子,立刻摸向腰間的左輪手槍。
“範兄!我這也是為了幾萬兄弟著想,關中自古就是華夏中樞。沒有一個帝王會放棄關中!遼軍如關中,那是遲早的事情。
以江南禁軍的兵強馬壯,尚且不是遼軍的對手。咱們這些人連敗之兵,更加不是遼軍的對手。與其遼軍打過來臨陣倒戈,還不如現在主動去投降。也算是給弟兄們找一條出路!所以……對不起了。”
洪承疇手裡的杯自由落地掉在地上,碎裂的酒杯碎裂開來,酒水灑了一地。
隨著酒杯與地磚碰撞,一群手裡拿著刀槍的大兵湧了進來。手裡的刀槍齊齊指向了范文程!
范文程的動作遠比他們要快,左輪手槍閃電一樣的抽出來指著洪承疇。“要死一起死,臨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不要逼我!”
“範兄,剛剛我都說了。這是為了幾萬弟兄的前程著想,這裡有我手下的洪兵。自然也有你手下的漢軍旗!大家都不容易,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盼著能夠過幾天安生日子。放下槍吧!”洪承疇握著拳頭的手一鬆,幾顆子彈就掉落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