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吧!”鄭芝龍手抖得像箇中風老人一樣,把手裡的牛皮紙信封塞到李梟手上。

李梟沒鬧明白,以鄭芝龍的氣度,什麼事情能讓他變成這樣?接過信封開啟看了一會兒,李梟的臉色開始發紅。拿在手裡的信抖得像風中落葉!

孫承宗很奇怪,接過書信看了一遍。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孫承宗氣得鬍子發顫無風自動,如果不是儒冠太重,頭髮恨不得豎起來。

“此次爪哇慘案,我大明子民喪生不下四萬餘人。僅有不足三百人得逃大難,我家族侄血戰而死,死後屍體被爪哇土蠻砍成十八塊扔進海里餵魚。爪哇海岸邊上,到處都吊著我大明子民的屍體。婦人慘遭凌辱,孩童如同芻狗。慘!慘啊!”鄭芝龍脖子上青筋暴起,嘴裡的牙都快咬碎了。

“大哥!”李休豹子一樣衝進了院子大吼一聲,直盯盯的看著李梟。只要李梟一點頭,他就會帶著戰艦趕往南海,進行最為殘酷的復仇。

這傢伙肯定是從鄭家大小姐那裡聽到的訊息!

李梟手裡拿著信,身子像是在冰窖裡面。可以想象四萬大明子民,在爪哇土蠻的手裡被欺負得有多慘。來自後世的李梟曾經看到過那些血淋淋的照片!

他甚至不想讓李休去爪哇,他要親自去爪哇。把土人一個個都抓出來,扔進海里餵魚,扔進火裡燒成焦炭。

所有人都看著李梟,只要李梟一點頭。剛剛經歷過內戰的大明,立刻就會調遣驕兵悍將攻伐萬里之外的爪哇。

“開一次內閣會議吧,看看大家都怎麼說。孫傳庭回京師述職,讓他也來。”孫承宗緩緩說了一句,趿拉著鞋慢慢走向月亮門。

大明帝國不是過家家,家長說一句就定了的事情。對外宣戰這種事情,必須要動員內閣,各部全力運轉起來共同協作,才能打贏戰爭。拍腦門兒做決定的戰爭,不存在於現在的大明。

十二歲的隆武皇帝朱以海戴著冠冕端坐在正中間,各部尚書還有李梟、孫承宗分坐兩邊。這是現在的大明,如果按照以前的規矩,大家都得站著。能坐著的,只有小屁孩兒朱以海。

“鄭尚書帶來的信大家都看了,事關國體大家,諸君可暢所欲言。”首輔孫承宗首先發言。

沒人說話,場面肅穆至極。

“一次屠戮四萬大明子民,實在是我大明的奇恥大辱。臣以為,應當委派精銳殺入南海。深入不毛之地,蕩平賊寇為我大明子民伸冤。”見沒人說話,鄭芝龍率先發言。

孫如遊剛想說話,又咽了口唾沫。四下看兩眼,最終還是沒張嘴。

史可法雙手拇指不停搖動,抬頭看藻井上的圖案,非常著迷。

剛剛調任吏部尚書的盧象升也不說話,做老僧入定狀。

會場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大明子民被人像芻狗一樣屠宰。面對數萬殉難者,你們居然無動於衷。”鄭芝龍憤怒的咆哮著。這時候也顧不得官場禮儀了,至於皇帝。誰都知道那就是個牌位!

“鄭尚書稍安勿躁!我大明子民被無端屠戮,在座諸君均是感同身受。可打仗需要銀子啊!大家都知道,關中遭了災。四川還在平定張獻忠餘部,江南正在搞土地改制。大明除了山東、河北、遼東三個省份可以上繳賦稅,剩下的省份都在恢復中,別的不算。單單是河南、安徽、江蘇三個省,五年也恢復不了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