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士英覺得阮大鋮說得太對了,當兵的天生就是炮兵。哪一場仗不死人,所謂一將成名萬骨枯。將軍就是踩著軍卒的屍骨安享富貴,自己不過就是古往今來眾多將軍中的一個罷了。

“那咱們就邃了李梟的意思,真刀真槍跟溫體仁幹一下。咱們人比他們多,多死點兒人也沒啥。”

就算馬士英臉皮厚比城牆,也不好意思說出心裡真正的想法。

本來馬士英的家底已經運送出去不少,留在金陵的家當只有身家的三四成而已。不是馬士英不想送出去,拜歷年來兢兢業業貪汙受賄所賜。馬大人的家底那是相當豐厚,家裡的幾位公子不停的往雲南運,也沒運出去多少。想要把馬大人的家底都運完,恐怕得個一年半載才成,這區區的兩三個月根本沒辦法完成。

這邊沒運完,那邊又有進賬。這些日子號召老百姓募捐,加上收取出城費,馬大人結結實實的大賺了一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馬士英居然掙下了二百多萬兩銀子。

雖說找到了地道,可以逃離金陵城。但這二百多萬兩銀子想全運出去,根本就不可能。除非馬士英有辦法,把城外的十萬遼軍都變成瞎子。

這可是二百多萬兩銀子,就算是給李梟一半兒,他還能剩下百十萬兩。這是錢,金山銀海的錢。為了這筆鉅款,馬士英願意搏一把。至於當兵的命,在他眼裡連個屁都算不上。

“只怕現在下邊的人有二心,這仗就算是有遼兵的炮兵支援,也……也怕不好打啊。”阮大鋮有些擔心。

“哼!讓老子的衛隊組成督戰隊,只許向前不許向後。告訴那些兵,只要打贏了這一仗,金陵城讓他們搶三天。”馬士英打手一揮非常豪邁。

“搶三天?這……李梟能同意嗎?”阮大鋮瞪大了眼睛,按照他對李梟的理解,李梟絕對不會同意這樣做。

“你管他同意不同意,只要幹掉了溫體仁,咱們就算是對李梟有了交代。至於那些兵被清蒸還是紅燒,你管他們幹嘛。咋的,你還想著李梟會讓咱們接著帶兵?”

“呃……還是大人有遠見。”阮大鋮抹了腦袋上的汗水,空頭支票就沒問題了。馬士英說得對,投降之後李梟不會讓他們繼續帶兵。那些兵的死活,跟他們有毛線關係。給他們畫張餅,讓他們賣命而已,算不得大事。

“今夜開始準備,明日一早派人跟遼兵聯絡炮火。咱們幹掉溫體仁!”

“願追隨大人。”

馬士英的手下本就比溫體仁要多,加上這段時間徵召了好多敢死隊。馬士英的兵,比溫體仁足足多出來三成有餘。不過憑藉這點優勢,想要吃掉溫體仁並不容易。明天的鏖戰,肯定是兩敗俱傷。最後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誰都說不準。

第二天一早,馬士英的人馬早早飽餐了戰飯。為了保密,命令直到八點鐘才正式下達部隊。

溫體仁在馬士英的人馬裡面埋了細作,可事前一丁點兒風聲都沒收到。幸好這是戰場,南京禁軍十三師的警惕性還是很高。馬士英的人衝過來時,十三師立刻開槍射擊。

李梟端坐在棲霞山山頂,看著下面的金陵城。

熱氣球已經升空,上面的燈光訊號頻頻閃動,傳遞著城內的動向。

“馬士英已經開始了。”聶大虎躬身向李梟稟報。

“發訊號,讓咱們的炮兵開始炮擊。”

“諾!”

遼兵已經佔據了城牆,俯瞰著差不多整個金陵城。計算兵已經按照馬士英送來的地圖示記,開始計算火炮角度。得到李梟的命令,城牆上的迫擊炮齊聲轟鳴。

炮彈像雨點兒一樣砸在了禁軍十三師的陣地上,只是一瞬間,禁軍十三師的陣地就變成了一片火海。金陵城好多建築都是木頭的,有一處著火火頭迅速竄了整條街。不多時,金陵城內濃煙滾滾升起直衝雲霄。

“我操,遼兵的炮兵這麼兇。比跟咱們打的時候還兇!”感受著熱浪舔舐著面板,馬士英趕忙用溼毛巾擦了一把臉。不過很快,臉皮又被烤得緊繃繃的。

“以前是遼兵是跟咱們兩家一起打,現在是遼兵圍著溫體仁控制的西城扔炮彈。當然溫體仁倒黴一點兒!”阮大鋮好像很懂的樣子,轉臉看到馬士英瞄向他,趕忙把身子躬起來施禮。

隆隆的炮聲足足響了十五分鐘才算是停下來,炮聲停歇之後。溫體仁佔領的城西已經是處處冒著火頭,建成的工事更是千瘡百孔。

被炮彈炸懵的人像耗子一樣亂竄,煙霧瀰漫中慘嚎聲,咒罵聲,哭泣聲響成了一團。

“上!全線進攻!”現在傻子也明白是出擊的好機會,馬士英一聲令下剛剛還和對面十三師對射的軍卒們立刻站起身來,奓著膽子前進。

不過他們很快就跨過了十三師的防線,剛剛還守著各個路口和房屋的十三師官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大火和濃煙攆走。別說是人,防線上連只貓都沒有。

“到底是有炮兵好啊,你看看。咱們這麼多天也沒打下來,人家一頓炮轟十三師就垮了。想想前些天,咱們死了那多麼人,也沒能把溫體仁怎麼樣。哎……這就是差距啊!”馬士英不禁有些感嘆。

“再前進兩條街就是大明宮,那裡有高大的宮牆,是溫體仁防守的核心。可偏偏遼軍的炮又打不倒那裡,那才是硬骨頭。”

“跟李梟要,反正他也答應了咱們炮火支援的。”

馬士英的手下前進了一條街,這裡沒有受到炮火的波及,房子雖然有著火的,但火頭不大好多已經被人撲滅了。

“一會兒你就把炸藥包往樓下扔,你敢不扔老子就把你兒子從宮牆聲扔下來摔死。”十三師一個連長,惡狠狠的拎著一個二十幾歲的漢子。

“大人,你行行好放過我的孩子,他才四歲什麼都不懂。”漢子雙手作揖,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