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長大了嘴巴,努力讓自己呼吸的聲音變得最小。

腳步聲一聲聲接近,鄭森的手在腰間摸了一個空。今天晚上參加宴會,沒有帶槍!伸手把靴子裡面的匕首拽了出來,這是他現在手中唯一的武器。

身子貼著一棵樹,緩緩站起身。努力不讓自己腳下的樹枝樹葉發出聲響!

來了一個人,手裡拿著一柄左輪手槍。自從大明的左輪手槍開始出口之後,西方各國很快仿製出這種對技術要求不那麼高的槍械。這玩意,如今在西方已經是爛大街的存在。

不少街頭黑幫,都能做到人手一柄左輪手槍。

那個傢伙一看就是歐洲人,而且人高馬大。至少比鄭森高出一個頭,茂密的樹枝遮擋了光線,只能看到這傢伙有一頭金髮,高高的鼻尖兒凸出臉許多。

透過樹枝間隙的月光照在銀色的左輪手槍上,發出點點銀光。

那個傢伙好死不死,正靠在鄭森隱藏的這棵樹後面。

機會就在一瞬,鄭森知道這匕首想要刺穿他的大衣,然後再扎進他的心臟恐怕很難。自己的臂力,並不支援這種攻擊。

目標選在這傢伙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在月光下很顯眼,近距離下鄭森甚至能夠看到面板下面蚯蚓一樣的血管。

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推著匕首手柄。鄭森咬緊了牙關,左腿崩右腿弓,扭腰推送狠命的往這傢伙耳朵下面一送。

當初在長興島的時候,曾經跟隨湯若望學習醫術。西方醫術,此時已經注重人體解剖。鄭森知道,耳朵下面顱骨下緣兩寸的地方,正是大動脈透過的地方。

匕首狠狠的刺了進去,然後不等那傢伙慘叫,雙手用力猛的一挑。

“噗!”一股血箭激射了出來,月光下鄭森被噴了一臉的血,整個人顯得恐怖而陰森。

那個傢伙本能的舉起手,雙手想要捂住傷口。鄭森的匕首何等鋒利,這一刺幾乎刺穿了這個強壯傢伙的脖子。雙手用力猛的一挑,已經在他的的脖子上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的整個脖子都被切開了一半兒。

這樣的傷口,怎麼可能是一雙手捂得住的。

“砰!”不知道是這傢伙在脫力之前扣動了扳機,還是撞到了哪裡走火。

殺手手裡的左輪手槍射出了一發子彈,子彈擦著鄭森的大腿射進了泥土裡面。鄭森渾身出了一層汗,整個後背一瞬間就溼了。

劈手搶過這傢伙手裡的左輪手槍,不遠處已經響起忙亂的腳步聲。

再不跑,就會被人打成篩子。鄭森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拿著左輪手槍,玩了命的往河邊跑。如今的情勢,只要先跑出去,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有一點可以確定,在這裡埋伏刺殺鄭森的肯定不是拿破崙。如果是他的話,只要架起一挺馬克沁,自己早就被打成篩子。

“啪!啪!啪……!”一連三槍,其中一顆子彈差兩寸就爆了鄭森的頭。

子彈釘在鄭森面前的樹幹裡面,迸飛的樹皮打在鄭森臉上生疼。

鄭森對著身後跟著自己的黑影甩手就是兩槍,身後響起一聲慘叫。這一下,子彈打的更加密了。槍聲響個不停,子彈“嗖”“嗖”的樹林中穿梭。

奔跑中的鄭森,覺得後背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接著,拿著左輪手槍的手就不聽使喚了。

好運氣不會始終關照一個人,在如此密集的槍擊下,鄭森還是受了傷。子彈從肩胛骨後面射了進去,在右胸前面穿了出去。

一定是步槍射出來的子彈,這樣的距離下,也只有強勁的步槍子彈造成的貫穿傷,才會有這麼小的傷口。

如果是左輪手槍,相信現在鄭森的右胸已經被打出來一個大窟窿。

一瞬間的劇痛差點兒讓鄭森昏過去,吃痛的手再也拿不動左輪手槍。踉蹌著向前跑,耳朵邊上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子彈摩擦空氣的“嗖”“嗖”聲。

前面就是塞納河,月光照射在緩緩流淌的塞納河上波光粼粼。

孃的!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跳河,鄭森咬緊牙關跑到河邊。身子一翻翻過護欄,一顆子彈正打在護欄上火星直冒,迸飛的碎石子打在鄭森的手上,立刻在上面劃出道道血口子。

吃痛的手一鬆,整個人“噗通”一聲就栽進了塞納河。

不過兩三分鐘之後,就有四五道身影衝到塞納河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這些人匆匆的向下面“噼裡啪啦”的打了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