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額娘!”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個人撲倒在靈位前嚎叫一聲,眼淚順著眼角瀑布一樣流了下來。

出兵時候還絮叨叮囑的兩個人,回到瀋陽的時候已然成了屍體。想過滄桑鉅變,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個變法兒。剛剛渡過遼河的時候聽到訊息,哥仨甩開大隊輕騎日夜兼程的就趕回了瀋陽。

“十二弟、十四弟、十五弟,你們要節哀。阿瑪和大妃都去了,咱們還要共同輔佐大汗,為我們女真人打下一片天地來。”代善走過來,拍著幾個弟弟的肩膀。

努爾哈赤死了,舒爾哈齊也死了。愛新覺羅家這一輩裡面,代善就成了新任族長。

“阿瑪!您怎麼就這麼去了,您起來啊,您看看您的兒子,多爾袞回來了,多爾袞回來了。”多爾袞的頭在地上磕得“砰”“砰”直響,一邊的莽古爾泰聽著有些牙酸。

多爾袞這一哭鬧,身邊的多鐸也跟著嚎哭起來。

代善看到多爾袞這樣,眉頭一皺。這倆小子今天磕死在這裡,這熱鬧就大了。別人不說,兩黃旗首先就不會幹。那夜裡,永福宮裡面所有人都被埋進了地下。不過阿拜、湯古代、阿巴泰等人卻不能埋,好歹也是努爾哈赤的兒子,就這麼埋了輿論壓力太大。

萬一這三個王八蛋把事情說出去,那就是一場滔天大禍。

“阿濟格,拉著點兒多爾袞。你們這樣會哭壞了身子的,再說你們還沒去議政殿拜見新大汗。”代善看著一邊年紀稍大一些的阿濟格,指望他阻止哥倆。

“信任大汗?二哥,信任大汗是誰?”多爾袞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你八哥!”莽古爾泰冷冷的回了一句,看著多爾袞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咱們女真的規矩,小兒子守灶。按照規矩,這汗位應該是多鐸的,什麼時候輪到八哥當大汗?”阿濟格也站了出來,事情關係到他們三兄弟的未來,這可得爭一爭。

“這是父汗的遺照,我們這些貝勒都在場。你要違抗大汗的遺命?”莽古爾泰冷森森的問了一句。如果多爾袞現在敢說半個不字,他就可以借用違抗大汗遺命的名義把多爾袞抓起來。

“對,這是大汗遺命。我、你三哥、四哥、五哥、六哥都在,老十二、老十四、老十五,你們想要違抗父汗的遺命嘛。”代善用眼神橫了一眼鵪鶉一樣的阿拜、湯古代、阿巴泰。

“是啊!老十二,當時我們的走在場,父汗就是這麼說的。”阿拜無奈,只能站出來說話。

“是!我也……聽到了。”

“我也聽到了。”

湯古代和阿巴泰趕忙也表態,這時候不表態,估計今後就沒機會表態了。

他們一說話,身後那些跟著的宗室和貝勒們也都積極說話。多好的巴結新大汗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大傢伙你一言我一語,把哥仨夾在中間唬得一愣一愣的。

“都在吵什麼啊!”門口傳來一個聲音,所有人立刻停止了爭吵。

皇太極在豪格的陪伴下走進了靈堂,所有人自動散開一條通路,垂首侍立在兩邊。

“老十二、老十四、老十五,你們見到大汗不跪,難道說不想做愛新覺羅子孫,後金的臣子了麼?”代善看著哥仨冷森森的問道。

“奴才濟爾哈朗拜見大汗!”哥仨還沒說話,濟爾哈朗立刻跪倒在地上叩拜皇太極。

看到濟爾哈朗跪倒在地上,哥仨沒辦法也只能跪倒在地上。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再不認皇太極這個大汗,後果非常嚴重。

“老十二、老十四、老十五。父汗不在了,你們也節哀。既然回來了,就到議政殿去。說說這一次出兵的事情,畢竟漢八旗是各旗拿銀子弄起來的。現在死了好幾千人,你們也得跟諸位兄弟好好說說。濟爾哈朗,你也跟著來。”看到哥仨跪下,皇太極一點兒機會也沒給他們,直接拿他們這次兵敗說事兒。

以前有努爾哈赤罩著,三兄弟過得風生水起。少年郎正是氣盛的時候,又不懂得收斂。各旗的旗主貝勒們,幾乎被他們哥幾個得罪光了。現在,努爾哈赤不在了,阿巴亥也不在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到了。

也不等哥仨回話,皇太極對著努爾哈赤的靈位躬身一禮。接著又燒了些紙錢,然後在諸位貝勒的簇擁下離開了靈堂。

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互相看了一眼,只能起身跟著。

議政殿還是那座議政殿,現在卻換了主人。議政殿最上面,並排擺了四張椅子。哥仨一進議政殿就愣了,皇太極和代善坐在正中間。兩邊分別是莽古爾泰和阿敏!

這怎麼個情況,原本議政殿裡面可是隻有一把椅子的。因為在這裡,只有努爾哈赤可以坐著。

現在怎麼變成了四把椅子,這什麼情況?

“別愣著,雖然我皇太極現在可汗。但我知道,這後金的江山是阿瑪帶著兄弟們一起打下來的。二哥代善,莽古爾泰,阿敏還有我。你們還小的時候,他們就跟著父汗四處征戰。

既然天下是大家打下來的,那遇到事情就要大家有商有量。今後,後金的事情一應由我們四人會議,以公議處置。”皇太極看著哥仨發愣,簡單的跟他們說了一下。

“大汗,別跟他們說那麼多。說說吧,漢軍旗這次損失過半。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的,拿著我們的旗奴當炮灰,還真不心疼啊。雖說是旗奴漢人,可也都是我們各旗的財產。更別說,他們的火銃還是我們各旗掏銀子買來的。哦,對了,還有那些大炮。

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你們兩黃旗得給我們其餘幾旗一個交代吧。”莽古爾泰手扶著副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哥兒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