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的話深深打動了陳海龍,作為一個從小混跡在兵營的傢伙。太知道金錢對於軍隊的左營,想要別人給你賣命。除了錢,還得是錢。

創業初期的哥們兒義氣,最後全都會被赤裸裸的利益關係取代。

他這個老大當著風光,可風光的背後卻有多少艱辛。作為老大,不過就是將財富收集起來。然後分給大傢伙,留少了自己不夠花,留多了就會有一個貪心老大的名聲。一碗水端平的事情說得容易,可真做起來,一碗水誰敢說端得平。

每次都有人說你偏心,你不管做得多公正都會有人不滿意。

銀子的後面就是刀,聽話的給錢,不聽話的就給給一刀。慈不掌兵,有時候就算是心腹,也逃不過項上一刀。

歷史上許多名將帶兵,其實說穿了就是銀子加刀。

刀在手裡握著,銀子可就要當老大的去找。

陳海龍最聽不得的就是銀子倆字,很多時候他嗜財如命。其實就是被手下這些吸血鬼給逼的!

想要保持江湖老大的地位,就需要更多的人馬更多的戰船。這些沒銀子,根本就玩不轉。

“今天晚上,是俺陳海龍對不住你。今後你在山東辦事,我陳海龍沒有任何問題。京裡面的魏督公哪裡……!”

“小子給大人一封書信,大人只要備上厚禮去找崔呈秀崔大人。便可見到督公!”

“崔大人,可是即將履職兵部的崔大人?”

“正是!”

陳海龍的眼睛立刻瞪圓了,知道李梟在京城裡面有關係,沒想到有這麼硬的關係。京城傳來訊息,崔呈秀即將履職兵部侍郎。聽說還是下一任兵部尚書的熱門人選,又是督公魏忠賢的左膀右臂,沒想到李梟一個紙條就能讓他另眼相看。

這李梟在京城的能量也太大了吧!

為了讓李梟安心,陳海龍親自將李梟送出自己的府邸。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已經不是當初自己見到的那個小子。現在的李梟經歷了風雨,腦袋上已經冒出了尖尖角。他不再是潛伏在海島上的小蛇,而是成了龍,能呼風喚雨的龍。

回到船上可謂是九死一生,李梟也抹了一把汗。

“陳海龍搞定了,不會再起事頭?”毛文龍看到李梟回來,湊過來問道。

李梟靠在椅子上,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今天只要是一個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山東臺重要了。皮島想要補充兵員,最便利的就是山東。朝鮮倒是有大把的人願意來皮島當兵,可李梟絕對不會要這些國際僱傭兵。不是價錢的問題,就是心裡往外的不願意。

“只要陳海龍沒有瘋,就應該沒問題了。說穿了,大家出來混都是為了錢。跟著咱們有錢賺,跟著趙南星他們有什麼?

京城裡面又鬥得厲害,現在趙南星他們身處下風。都是聰明人,人在地方上。那眼睛可都看著京城呢!

那陳海龍是個人精,他拎的清楚輕重。”

“今天這幫王八蛋是真有錢,你看今天的賭注沒有。百十兩銀子的輸贏,眼皮都不眨一下。這陳海龍真他媽有錢!”敖滄海醉醺醺的躺在倉板上。每次跟李梟辦事,李梟就逮著對方的老大聊。

可憐的敖爺就被人抓住灌酒,都是一幫跑海的粗人,那酒就當水一樣的喝。敖滄海對付這樣一群傢伙,不喝醉才怪。現在敖爺十分懷念比他更能喝的滿桂!

“錢就是陳海龍的弱點,沒錢他根本攏不住他手下的那些人。”李梟看著搖曳的燭火,幽幽的說道。

“人都說老了才成精,你小子這貓大的歲數就成精了。你讓別人可怎麼混!”毛文龍看著泥一樣歪著的李梟,根本不能相信這就是個不滿十八歲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陳福就來到了碼頭。

“梟哥兒你真是絕了!就昨天那一下子,真把我家侯爺給鎮住了。”陳福看著李梟的眼神兒裡面,都要冒出小星星。

“陳老您就別笑話我了,這不都是逼的麼。您今天來,是幫著我們招兵?”

“是啊!昨天就把告示給帖出去了,昨天半夜衙門口就堵滿了人。你是不知道啊,你們這些人在咱們登萊,算是出了大名。

不欠餉銀,還不用拼命。一年掙的錢能趕上家裡好幾年的進項,死了還有撫卹。咱大明的兵死了才撫卹幾個子兒,還不值頭驢錢。你們撫卹給多少錢,兩頭大黃牛的錢啊。

你們招兵不打破頭,誰招兵打破頭。你看看我們招兵的時候啥樣?有時候根本招不到,得去鄉下綁。抓壯丁你知道不!抓到軍營裡面,還得放著逃跑。你以為新兵為啥都在海島上訓練,那是怕跑了。”

“得!說不過您老,早飯吃了沒。”李梟指著桌子上的饅頭小鹹魚,讓人給盛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