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館門前,兩旁竹林風聲蕭瑟,撩動場間二人的髮絲。兩個人,一站一坐。

站著的是剛剛趕至清風館大門口的申小甲,坐著的則是早已等待多時的四皇子朱元直。

一片竹葉飄落,從傲立清風中的申小甲眼前,飛旋至翹著二郎腿坐在門檻上的朱元直。

“你比預想中來得更早一些。”四皇子伸出右手兩根手指,輕輕地夾住那片竹葉,淡淡地說道。

申小甲鼻翼微動,忽地嗅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皺眉道,

“做得這麼絕?”

“這館子本就是父皇為了拴住八叔所造,現在八叔已經死了,這館子自然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怎麼說也是你二哥的地盤,他同意了嗎?”

“他已經啟程回書院了,現在整座京都,除了父皇之外……我最大!”

“真可惜……他走的哪條道?我想找他問點事,很急的事。”

“你可以問問我,說不定我知道呢!”

“這麼說,你不僅接手了清風館,連你二哥的朋友也都一併接收?”

“你要找二哥的朋友?”四皇子揉搓一下手中的竹葉,故作驚奇道,

“不該是你的朋友嗎?”

“既然知道我要找誰,那就攤開來講吧……”申小甲悄然摸向腰間的飛刀,冷冷道,

“他死了嗎?”朱元直嘴角翹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死不死,取決於你……若你束手就擒,他或許能不死,但若你負隅頑抗,他一定死得很難看。”申小甲眼神冰寒道,

“他對你們家也算是有恩,如果當年不是他幫你們圓大鳴湖龍王案件的謊,今天坐在龍椅上的就該是昔日三王之一!”

“我們家殺的功臣還少嗎?狡兔死,走狗烹,這是很自然的道理……別說誰對誰有恩,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沒有我父皇,他當年也不可能從一個小仵作升到大理寺少卿……怎麼樣,想好了嗎,你打算如何抉擇?”

“我還有選擇嗎?館子裡的血腥味隔了幾條街都能聞著,總要有個說辭,即便我現在束手就擒,你也要做做樣子,和我廝殺一場……區別在於,若我真的束手就擒,就只是單方面捱打罷了。”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交朋友……說句實話,如果你不是前朝皇子,或許我們還真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少胡扯了,我要不是前朝皇子,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也是……知道嗎,父皇前腳去了你的血衣侯爵位,後腳就封我為鐵血神侯,難怪很多人都說你我有些相像,就連侯爵的封號都如此近似。”

“我是該恭喜你,還是該安慰你?”

“都不用,”朱元直微微一笑,捏著竹葉的右手屈指一彈,冷厲道,

“把你的命送給我就行了!”竹葉瞬間激射而出,像是一把利劍般刺向申小甲的面門。

“原來你的武功不弱啊!”申小甲輕哼一聲,隨手一甩,扔出一把飛刀,同時扭步一轉,變換了一個方位,快步奔向朱元直。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武功全廢,倘如正面與朱元直相鬥,必然不是對手,好在上一世他也沒有什麼神奇的內力這種東西,尚且懂得一些保命手段。

叮!竹葉撞落飛刀,卻也偏離幾分,釘在某棵綿竹上。

“自小我就跟在八叔身後,耳濡目染之下,自是學會了一點皮毛……”四皇子朱元直斜眼看向直奔而來的申小甲,懶懶道,

“你果然廢了,一柄飛刀竟被你使得如棉花般柔弱無力。”申小甲冷笑一聲,並沒有反唇相譏,此時不是逞口舌之利的時候,右手快速從腰間一抹,再次扔出數把飛刀,而後又一次轉變自己的方位,加快腳步朝著朱元直跑去。

朱元直雙眼一眯,左手一旋,化而為掌,以無形氣勁托起幾片竹葉,衣袖一揮,陰沉著臉道,

“有件事情……你或許還不知道……昨夜京都回來了位將軍,與你相熟,猜猜看,是哪位將軍?”毫無意外,幾片竹葉又一次擊落飛刀,整齊地嵌入申小甲背後的竹節上。

申小甲身形不禁停頓了一下,稍稍思忖片刻,沉聲道,

“你們朱家坑自己人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朱元直呵呵笑道,

“這都是拜你所賜,誰讓你和他兒子是發小呢……原本父皇並不打算拉他下水,畢竟鎮北軍現在還沒有一個能頂替他的青年將領,只是你太討厭了,攪得這京都人仰馬翻,逼得我父皇殺了三哥,他老人家很心痛啊!他心痛了,勢必也要讓很多人心痛……你再猜猜看,朱懷仁為什麼會回京?”申小甲面色一寒,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