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只要在春天謀劃得當,栽下希望,收割便是很自然的事情。

當春之劍意紮根於留白劍之後,蟒袍老者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同時也有些許憤怒,他沒有想到劍聖居然自大到如此地步,竟然無視自己四季劍攻擊,就那般站著,任由著冬之劍意和春之劍意的侵襲。

四季劍陣威力極大,但有個缺點,就是四道劍意不可同時施展,四季輪轉必須有一定的緩衝時間,這也是遵循自然的道理。

因而,蟒袍老者剛剛施展出四季劍陣的時候,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雖然這是他的成名技,卻並非不是他的必殺技,畢竟高手對戰,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決定生死勝敗,四季劍陣對付絕世高手以下還行,面對同級彆強者,便顯得有些雞肋。

特別是對戰劍聖這樣的人間至強者,簡直就是故意送給對方一個殺死自己的破綻。

蟒袍老者的確存著這種意思,看似強大的四季劍陣只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殺招隱藏其後。

然而,現在好像已經用不上那個殺招,這屬實讓他有些驚喜,但被劍聖如此輕視,他心裡也是憤懣不已,太看不起人了吧!

居然都懶得反抗一下!怒火中燒!於是,氣息狂暴燥熱的第三道劍意緊隨而至!

一聲驚雷響起。夏之劍意乾脆利落地劈在了留白劍劍身上,劃下一道焦黑。

兇猛的力量使得留白劍微微有些彎曲,雖然那種彎曲的程度幾乎肉眼難以看見,但的確實實在在地彎曲了。

世上最強最平最直的劍竟在這一道劍意下改變了自身形態。劍聖感受著握劍的右手上傳來的那種酥酥麻麻,平靜的臉上也現出了一點點不一樣的顏色。

“你很不錯,在孩童裡面,算是個子比較高的。”劍聖難得地誇讚道,

“你這幾十年的修煉沒有白費,如果繼續再練個一百年,我很可能真的會被你殺死……但是沒有人的壽命有那般綿長,即便是那個喜歡戴面具的老混蛋,也不過才一百二十七歲罷了……”說話間,第四道劍意已經落在了留白劍上,就像一陣秋風般清涼,也如秋風一般蕭瑟。

留白劍上的那些青綠迅速枯黃!一股浩大的氣息陡然在四道劍意劈落的地方陡然升起!

留白劍的彎曲弧度更甚,隱隱似要被折斷一般。蟒袍老者鬚眉飄飄,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裝什麼……你很快就要被裝進棺材裡了!”

“你這大半截身子埋進黃土裡的老傢伙都沒有睡到棺材裡,我這樣的年輕人怎敢插隊呢!”劍聖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面對那股浩大的氣息,突地側了側腦袋,說道,

“看清楚了嗎?”最後這一句當然不是對蟒袍老者說的,也不是對被釘在門樑上的慶帝講的,整座靈瑤宮裡此刻只有四個人,所以不知何時醒轉過來的申小甲背靠青樹樹幹坐著,虛弱地答道,

“不是很清楚。”

“你不是沒看清,而是不想看清,”劍聖淡淡地說道,

“等你想看清的時候,自然什麼都能看清,然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給你看一次,所以你只需要牢牢記住剛才的那四道劍意即可。”申小甲嘴唇發白道,

“道理誰都會說,但做起來千難萬難。”

“做人猶如鑄劍,想要有所成就,便沒有不難的……”劍聖盯著彎曲的留白劍道,

“太捲了不行,太平了也不行,太捲了便只剩下勞碌,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太平了又很容易被一丁點的重擔壓斷脊樑骨……你和這把留白劍一樣,過去都太平太直,這場挫折就是你們真正成就自身的契機……留白劍懂了,你懂了嗎?”申小甲望了一眼劍身彎曲的留白劍,並沒有回答劍聖的話,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腦袋。

聽著二人對話的蟒袍老者眉尖一皺,盯著劍聖的臉,冷冷開口道,

“你在利用我鑄劍?”劍聖不緊不慢地答道,

“沒有提前徵求你的意見,我很抱歉……但這些年你一直利用我要來京都與你一決高下的訊息增長聲望,也沒有徵求過我的同意,就當是扯平了吧!”蟒袍老者漲紅了臉,只覺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重重地哼了一聲,右手一伸,召回藏在青樹暗影之中的青劍,寒聲道,

“這世上也有很多在淬鍊過程中成為廢材的劍!”沒有必要在隱藏那一殺招了,在申小甲背靠青樹那一瞬,蟒袍老者就知道自己的謀劃早就已經被劍聖看穿。

七道劍影裡第一道劍影虛中有實,在被劍聖輕描淡寫破去之後,真正的青劍悄摸地懸在了劍聖背後,青樹之上。

就在申小甲的頭頂上方,隨時都可以突然發難,給劍聖來個背後一刺。

但此刻申小甲坐了起來,而且周身依然被那道劍罡罩著,順帶也封堵住了青劍的所有偷襲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