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御前辨案(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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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內,所有人都望向門口,卻並沒有瞧見說話之人,因為那人還在宮城之外,宣武門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不是嗓門大便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對內力的掌控達到入微之境,以深厚的內力包裹著聲音,將之傳遞向極遠處,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千里傳音。
普天之下,懂得千里傳音的不過區區數人,每一個都是曾經屹立武林絕巔的人物,比如劍聖,比如龍虎山的老天師,比如朱家的八王爺。
來人正是朱家老八,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瞬息之間便從宣武門來到金鑾殿前,冷冷地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三皇子,跨進殿內,來到申小甲身旁站定,長袍獵獵,環視滿堂文武,傲然道,「昨夜我想喝點好酒,讓這小子幫忙去水井坊買幾壇,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左相魏長更皺了皺眉,面色不悅道,「八王爺,陛下未曾宣召,您怎麼自己闖進來了?」
慶帝擺擺手,「未木有先帝欽賜的丹書鐵券,隨時可自行入宮,除謀逆之外,死罪皆免……」扭頭看向八王爺,眨了眨眼道,「八弟,許久未見,你又老了許多啊!」
八王爺朱未木輕嘆一聲,「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已經十年了,陛下您也已逾半百,我又怎能不老呢!」
慶帝看著朱未木空空的衣袖,眼神柔和道,「這些年辛苦你了……若是在清風館待得膩煩,可與朕說說,但凡是你想要的,朕無不應許!」
八王爺呵呵一笑,「我都這般年紀了,沒什麼別的慾望,待在清風館養老挺好的,閒來無事打理一下花草,樂得清淨自在。唯一不足之處……清風館都是些酸腐文人,我實在不願意跟他們閒聊,」指了指申小甲,淡淡道,「倒是這小子挺對我胃口的,因而昨夜便與他多說了幾句,還讓他幫我去水井坊買幾罈美酒……沒想到竟還惹出了事端,我今早也聽見到了那些傳聞,簡直狗屁不通,如果這小子真要行刺陛下,跑去勇信殿幹嘛,還帶著饅頭,行刺半途餓了,啃上一口?」
左相咳了一聲,忽然道,「這裡面雖有不通之處,但恰好是這個饅頭,點明瞭刺客的身份。」
慶帝好奇地追問道,「什麼意思?這饅頭有何特別之處嗎?」
單膝跪在大殿中央的晁牙和左相對視一眼,快速拿起那個饅頭,指著上面的血漬,接過話頭,解釋道,「陛下請看……這饅頭上面沾染了些許血液,變成了人血饅頭,而臣在調查昨夜清風館宴會情況時,聽聞血衣侯也曾說過人血饅頭四個字,這一切未免有些太過巧合,臣思來想去,只能得到一個結論。」
慶帝翹起唇角,笑著看了晁牙兩眼,「有趣,朕的禁衛軍統領都懂得動腦子辦案了,說說看,你得到了什麼樣的結論!」
晁牙沉聲答道,「在昨夜之前,沒有人知道人血饅頭的含義,所以應該不會有人想到以此來嫁禍血衣侯,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血衣侯便是刺客。」
申小甲笑著搖了搖頭道,「晁將軍,你這結論下得太過武斷了,昨夜之前或許沒什麼人明白人血饅頭的含義,但昨夜宴會上很多人都知曉了,比如安建章公子……我覺得他的嫌疑非常大,落水之後他必然要更換衣衫,加之對我懷恨在心,所以便冒充我進宮行刺。」
「不可能!」晁牙反駁道,「安建章的武功低微,連宮牆都無法翻越,如何能行刺聖上?所有赴宴人員之中,只有血衣侯你的武功能悄無聲息地摸進皇宮之內,並且全身而退……」
八王爺朱未木一甩衣袖,冷冷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咯?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本王才是這場刺殺的主謀,申小甲這小子只是幫兇?」
晁牙感受到八王爺散發的狂暴劍意,當即面色一白,急聲道,「王爺恕罪,臣並無
此意!王爺自然不會說謊,也不可能對陛下生出什麼反叛之意,但可能被女幹人矇蔽……」
瞧見晁牙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解釋下去,左相立刻上前,幫腔道,「王爺莫要生氣,晁牙將軍畢竟是武將,不怎麼會表達,老臣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其實他也只是提出了一種想法,有沒有可能是血衣侯在幫您去水井坊打酒的途中拐了一個彎,跑到皇宮裡溜達了幾圈?」
八王爺朱未木癟著嘴道,「這小子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是丑時到的水井坊,哪有什麼時間去宮裡溜達。」
「那打完酒之後呢,聽說血衣侯是天亮了才去清風館取的刀,老臣心中不免生出一些疑惑……」左相側臉看向申小甲,不緊不慢地問道,「敢問血衣侯是何時離開水井坊的,之後又去了何處啊?」
申小甲淡然自若道,「打了酒,當然是要喝酒的,我是在丑時七刻離開了水井坊,然後便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