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申小甲說完那三個字的瞬間陡然爆發了,陌春雨滿面霜寒地揮了揮手,然後那些懸停在半空中的黑色細針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齊齊掉轉針尖,爭先恐後地迅猛扎向申小甲,似乎相互之間在競賽誰能刺出第一個血洞。

申小甲頭髮發麻地看著那暴雨一般落下的黑色細針,面色一冷,果斷出手,一出手便是七把飛刀。

世人都知道九命貓神的寒月刀冠絕天下,所以也都理所當然認為作為九命貓神衣缽傳承者的申小甲拿手活兒也應是那九道月光。

然而事實上,申小甲真正最擅長的卻是飛刀,因為上一世他在那個武學沒落的年代,就是靠著一手奇絕的飛刀技藝名揚天下,成為令許多罪犯恐懼敬畏的名偵探。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從未間斷練習飛刀,之前雖然不想跟老曲學習武功,對這個世界的一切有著莫名的牴觸情緒,但並不代表他這十年都在混日子。

恰恰相反,申小甲比任何人都要勤奮努力,每天清晨都會站在院子裡,撿起一大把小石子,不知疲倦地練習打鳥,從最開始連飛鳥的羽毛都碰不著,到最後能夠輕輕鬆鬆的一石二鳥,沒有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汗水和耐心。

所以,當那隻八哥立在院子裡的樹梢上時,他才會輕輕鬆鬆地將其擊落,而且力道控制得剛剛好。

在月城結束沈琦性命之時,申小甲用的也是飛刀,只有用最得心應手的絕技,才算對得起他和沈琦那些年的友情。

結合老曲傳授的拈花手,再加上後來在白馬關得到了難了贈送的那串佛珠,從中領悟出一絲絲大慈大悲普渡掌的真意,申小甲融會貫通,將自己的飛刀絕技熬煉得爐火純青,堪稱世間頂尖。

此刻七把飛刀一出,當即展現了申小甲這些年的苦練成果,最前方的三把飛刀輕易地切開細針織成的雨幕,而後又迴旋一圈,配合後方的四把飛刀徹底斬斷籠罩在申小甲頭上的那場暴雨。

陌春雨驚奇地看著那七把猶如蛟龍出海的飛刀,雙目之中的黑光微微一顫,似乎有些畏懼申小甲的這一手奇詭飛刀絕技,飄然向後退了一段距離,動作週轉自如,像風一樣輕巧地躲開七把飛刀的來回切割。

但申小甲這一招犀利的攻擊還有後續,七把玄鐵飛刀的鋒刃撕裂氣流,在與陌春雨擦身而過的剎那忽然刀光暴漲,急急地拐了一個彎兒,向著中心點的陌春雨猛刺而去。

陌春雨蛾眉一蹙,強行扭轉身子,化作一道美妙的清影,從七把飛刀的合圍中飛了起來,在猶如飛燕一般的七柄玄鐵小刀間悠然起舞,最後腳尖一踩聲勢最為猛烈熱情的那把飛刀刀身,頓然疾速退後四丈,靜靜地立在某棵青樹之上,冷冷地看著申小甲背後那把火刀,聲音低沉道,「我以為你會拔刀……」

申小甲伸手一招,收回七把飛刀,看了看某把飛刀上的一線血漬,灑然笑道,「我已經拔刀了,而且拔了七把。」

「你騙了所有人,」陌春雨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那道紅線,歪了歪腦袋道,「這樣的手藝不可能只是練了一兩年,這樣的眼力和經驗也不可能是十年能成就的,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武的?」

申小甲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靦腆地笑著答道,「我要是說從上輩子的三歲就開始練習飛刀,你信不信?」

陌春雨點了點頭道,「當然相信,因為你是先聖者,不論身上有著如何不可思議的秘密都不稀奇,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也是從上輩子就開始修煉風神一族的秘術,咱倆算是同一種人……」

「恐怕不一樣,妹子你這情況可能是練功時走火入魔,忽然產生了另一個你,但本質上你還是你……」申小甲瞄了一眼縮在草叢裡的那隻大蟾蜍,眼珠子一轉,心中有了計較,慢條斯理說道,「而我就

不一樣了,我和你們所有人以前認為的我完全不同,我是一個嶄新的我!」

陌春雨聽得雲裡霧裡,緊皺眉頭道,「什麼你你我我的……」

「春雨妹子,且容我暫且這麼稱呼你,」申小甲輕咳一聲,慢慢退到大蟾蜍近旁,伸出右手,重重地拍打幾下大蟾蜍的腦袋,像是在發洩剛才被大蟾蜍出賣的鬱悶之氣,而後縮回右手,一邊偷偷地往飛刀上塗抹某種從大蟾蜍腦袋上抓取下來的汁液,一邊輕聲說道,「我前幾日也曾聽春風講過一些你們風神一族的修煉功法,大致能想到你練武時的所處環境有多惡劣,所以很有可能會導致你體內產生一個新的人格,誤認為現在這種狀態下的你是五百年前陌飛章那個離奇消失的女兒。」

陌春雨眼簾低垂道,「你的意思是我得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