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小甲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季步猛然揮舞雙戟,勢大力沉地劈向小辮子錦衣衛,幹勁利落,沒有一絲猶疑。

小辮子錦衣衛感受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立時扭轉身子,舉起繡春刀準備硬接下雙戟一擊,卻在刀鋒與短戟剛剛接觸的一剎駭然變色,速即腳下一滑,溜至十步之外,握刀的右手微微顫抖,震驚地盯著悠悠然的季步道,“好大的力氣!可惜速度太慢了,不然的話還真會讓我頭疼……”

申小甲好奇地看向小辮子錦衣衛的雙腿,面色誠摯地問道,“你的身法確實很快,可以把它的名字告訴我嗎?”

小辮子錦衣衛摸了摸鼻子,輕笑道,“想學啊?不好意思,這種身法乃家族絕學,概不外傳。”

申小甲認真地盯著小辮子錦衣衛的臉,忽然道,“我記住你了。”

小辮子錦衣衛怔了一下,不明白申小甲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正要反譏兩句,卻見季步又提著雙戟走了過來,隨即對著其他錦衣衛揮了揮手,自己則是默默守在一旁靜候最佳時機。

十餘名錦衣衛依舊什麼話也沒說,就連應諾一聲也沒有,齊齊朝著季步圍了上去,沉默地舉刀進攻。

季步也懶得開口客氣,悶不吭聲地揮舞短戟,就如同往日在青山內劈砍木柴一般。

申小甲扶著少女踱步走到祠堂門口,對坐在門檻上的花緋笑了笑,輕聲道,“幫我照顧一下妹妹,待會讓你先挑選叫花雞和烤豬的有利部位。”

花緋接過面色更加蒼白了幾分的少女,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巧的藥瓶,嘟著嘴道,“你就算不讓我吃叫花雞和烤豬,我也會救她……我老媽說過,女人應當幫助女人。”

申小甲點頭讚歎一句,“哥熬死黑熬撲哥熬死,科學的……你老媽說得很有道理,以後要多聽媽媽的話……”活動幾下脖子,正欲轉身邁向小辮子錦衣衛,卻被少女一把拉住,扭頭問道,“小妹,有什麼特殊要求嗎?是要那小辮子的右手,還是想讓哥哥把他的那雙腿卸下來?”

少女抿著嘴唇搖了搖頭道,“王兄方才說的什麼哥熬死……很不好,雪兒好不容易找到王兄,不想要王兄去赴死,所以雪兒也不想要那位錦衣衛大人的右手或者是雙腿……”

申小甲輕聲道,“你叫雪兒?人如其名,很白的一個名字,只是搭上一個朱姓便不怎麼好聽了……”

少女眼眶微紅道,“王兄竟是忘記雪兒的名字了嗎?雪兒並不隨母親姓朱,而是和哥哥一樣姓申,而且中間也有一個小字……巍巍大閔皇族的申姓!雪兒生是大閔的子孫,死亦是大閔的幽魂,生生世世永不改變!”

“說得好!”季步劈翻兩名錦衣衛,哈哈大笑道,“蒼天誠不負我,不僅讓我在白馬關尋到了少主,還在這裡遇到了小公主,大閔山河恢復指日可待!”

申小甲聞言眼皮一跳,急聲道,“吶吶吶,別亂說啊,我可沒說要跟你去恢復什麼大閔山河……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巴,安心打你的架!”

“有趣有趣……”原本想要出手幫忙的老叫花意味深長地看了申小甲一眼,撫了撫鬍鬚,拍了拍鍾厘末的肩膀,揹負雙手走向祠堂,陰陽怪氣道,“咱們還是進去看著烤豬吧,別在外面礙手礙腳的,不然人家說個話都要顧忌,忒不爽利。”

鍾厘末眼神複雜地跟在老叫花身後,不遠也不近,路過申小甲身旁時,停頓了一下,輕輕地拍了拍申小甲的肩膀,搖頭嘆道,“好自為之……明日進了京都,最好把季步那棒槌的嘴巴管緊點,否則你的腦袋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脖子。”

申小甲面色頓時變得比吃了死蒼蠅還要難看,狠狠地瞪了還想再說什麼的季步,擠出一張溫暖的笑臉,輕拍兩下申小雪的手背,語氣輕柔道,“我剛才那句話不是說哥要死,它其實是句西洋話,意思和花緋姑娘那句女孩應當幫助女孩是一樣的。”

申小雪眨了眨眼睛道,“是這樣?”

申小甲重重地點了點頭,“那當然!做哥哥的怎麼會騙自己的妹妹,放心吧……”指了指小辮子錦衣衛,一臉傲然道,“就那貨色,你老哥我一隻手都能打十個,怎麼會把我自己熬死。”

申小雪眼神複雜地看了小辮子錦衣衛一眼,抿了抿嘴唇道,“王兄,其實他們也是奉命行事,你簡單教訓一下即可,不要真的傷人性命……”

季步一戟擋飛數名揮刀劈來的錦衣衛,蹙起眉頭道,“小公主你真是太善良了,他們剛才可是要取你的性命,怎地還幫這些雜碎說起好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