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枯芸兒撿起地上的尚方寶劍,慘然一笑:“司徒權,若是有來生,我只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伴隨著她的話語落下,有深紅的血跡飛濺在地上。

之後,是夏總管蒼老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去通知將軍,就說,廢婦南枯氏不堪面對自己的罪過,畏罪自盡了。”

有人將南枯芸兒手中的劍,遞給裴希衍:“攝政王”

裴希衍接過劍,眉目冷淡的看著那劍鋒之上還在流動的血跡,唇角微挑,便有了冷意:“這件事,本王不過是先小懲大誡。日後本王王妃遇襲的涉事之人,本王同樣一個都不會放過。”

夏總管的臉色鐵青,已經十分難看:“攝政王是否忘記了,方才攝政王可是親口答應將軍,這件事不會再繼續追究下去?”

裴希衍眉目之間,冷意更甚。

“本王當時說的,是考慮。談何答應?”他將劍抵在夏總管的喉間,語調玩味又冰冷:“怎麼?現如今一個小小的家臣,都敢來左右本王的決定了嗎?”

話語沒有半點柔和可言,極端的戾氣。

清風一直不曾有什麼表示,此時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重傷未愈,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可是裴希衍將他叫了過來。

他家這位素來好言溫淡的主子,對自己說:“清風,本王想讓你知道本王的底線,往後你知道了,也就不要再犯。”

此時清風站在這裡,才知原來這底線,竟然就是蘇嬈。

端方溫良如裴希衍,竟也有為了女子大開殺戒的一天。

這蘇嬈是妖精,當真是妖精。

“殿下.”清風見夏總管泛青的面容,猶豫片刻,斟酌開口:“司徒權在朝堂之上黨羽眾多,我們今日,實在沒有必要,將臉面撕破得如此徹底”

換來的,是裴希衍稱得上冰冷的眼風。

他在一片死寂中,對上清風無措的眼神,下一刻,手腕微動。

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血色濺到了清風的面容上,讓他尚未說出門口的手下留情四字,生生梗住。

清風覺得,自家主子,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手段狠戾,不近人情。

夏總管的屍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裴希衍才將劍收回劍鞘。

他沉默平靜的往外走去,步伐從容優雅。此時此刻,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剛剛從一場肅殺中抽身,而像是從溫柔鄉醒來,一身氣質溫柔如水。

清風沉默不語的站在了馬車旁邊,看見裴希衍修長漂亮的指搭在車幃上,車幃被掀開,露出他完美無缺的側臉。

“去別苑。”裴希衍這般說。

清風的眉心一跳:“殿下,如今司徒權處處掣肘,夫人那裡,若是去的次數多了必然會被盯上,便成了你的軟肋。殿下應當知道,從天子手中奪權,並非易事。”

“嬈嬈已經一天沒有用膳了,下面的人說了,本王若不去,她便不吃東西。”裴希衍捏了捏眉心,嗓音沙啞:“嬈嬈和天下大權,本王都要。”

清風眼中的悚然,不言而喻。

蘇嬈一天沒有吃東西,餓到頭重腳輕,終於聽見了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外邊的小雪延綿,裴希衍撐著黑色的紙傘走過來,一切就像是一場寂靜無聲的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