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著一身華麗的寶藍色裙衫,髮髻邊彆著一隻亮晶晶的金簪子,端端的一身富貴氣息,偏偏神情憂愁,挽了母親的手小聲地說著什麼。

蘇嬋下馬車的時候,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那人明顯有些吃驚,心想只過了半年,蘇嬋的變化還挺大的。

蘇嬋這邊落落大方地打起了招呼:“孟婉婉,回孃家啊?”

沒錯,這人正是孟婉婉,她這次回來純屬賭氣。成婚半年多,在李家的日子過得很難熬。

姓米的女人懷了身子,公公婆婆一高興,允了她升了姨娘,如今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時刻。

一向不受寵的自己更覺得在家裡待不下去了,正好孟母寫了信來,說自己這段日子染上了風寒。孟婉婉趕緊藉著侍疾的藉口回了孃家。

回來已經半個月了,李天賜沒來過,連封口信也無,孟婉婉有些急了,剛剛正跟娘說呢。

所以蘇嬋這一問,孟婉婉更覺得是諷刺,所以表情帶著不悅,冷漠地應了一聲後,拉著孟母轉身往家裡走。

而眼神不好的老太太看了半響,指著已經走遠的兩人問了起來:“這兩個可是孟家的?”

蘇嬋嗯了一聲:“是的,孟先生家裡人。”

老太太撇撇嘴:“那女人一向傲氣,以前就看不起我們家。”

蘇嬋笑了笑:“咱們也不需要她看得上。走吧,咱們去看看老宅子去。”

兩人緩緩走在村道上,沿路有好些村民跟她們打招呼,無論是對蘇嬋,還是對她身旁的老太太,都極盡友好。

特別是幾位年紀大點的,更是走進來拉著老太太的手說個沒完。聊起從前的事情,惹得老太太眼睛紅紅的抹了好幾下眼淚。

這一耽誤,小半個時辰後,兩人才進了蘇家的院子,老太太眯縫著眼睛看了半天,嗚嗚地哭了起來:“咋塌成這個樣子了哦,可惜了這麼好的房子啊……”

蘇嬋笑了笑,其實蘇家那房子早就破破爛爛的,自打她穿來過,就沒見好過,料想十幾年前也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說,老太太口中的好,只怕是對逝去青春的回憶?想象中天是藍的,花是香的,房子也是好的吧。

她伸手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安慰了起來:“沒事呀,半個月後咱們就重新修起來,以後只會更好……”

兩人在院子裡說話,旁邊院落裡也有兩人在往這邊瞧,正是孟婉婉母女。

孟氏壓低了聲音:“這蘇家丫頭只怕是魔怔了,把那老太太弄回來做啥?”

孟婉婉搖頭,小聲地說:“不過她倒是變化挺大的,以前全身透著一股小家子氣,這會兒瞧著,倒是大方了。”

孟氏撇撇嘴:“能大方到哪裡去?在街上做點小生意的,一腦子雞毛蒜皮。都十八了,還沒說人家呢。”

“啊,還沒說啊……”孟婉婉有點同情,又隱約有點痛快:“她長得也還行,也不至於沒人要吧。”

“勾三搭四的一大堆,沒一個正經的。”孟母皺起眉來:“村裡有人親眼瞧見好幾個男人來找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