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上一結帳,光是紅包裡的賬目,就達到了五百兩之多!這讓楊齊十分意外:“還說免費相邀,這一來,我們還賺了不少。”

兩人叫了各部門主管,總結起了今天的營業經驗和教訓。有人建議增加小吃燒烤師傅,還有人對洗浴流程提出質疑,更有一位主管提出了貴人隱私的保護問題……

大家開會到了凌晨,才算是把這些問題的解決方案捋出來。

蘇嬋忽然有個很深的體會,這做生意還真是分階層的,你針對平民階層,永遠想的是價廉物美,永遠是積少成多。而做有錢人的生意,只要做好品質,賺的就全是大錢了。因為他們消費起來,根本不會討價還價,人家根本不在乎這九牛一毛呢。

此後的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達官貴人玩得開心,紅包也封得大筆,就是清溪縣城赫赫有名的吝嗇鬼王老爺都破天荒地封了個五兩的紅包!

這些事例被話本先生一陣宣傳,加上眾人嚮往達官貴人的享受,等到開業的時候,客人差點擠破了溫泉山莊的門檻!

溫泉山莊的定位是中上層人士,收費較為高階,所以在一開始的爆滿後,客源漸漸穩定了下來。

等到九月十五的時候,每天的營業額已經固定在了三百兩左右……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除去人工成本,仍有六千兩的進賬,按比例一分,比蘇嬋一個季度的醬料鋪收益還高!

“蘇姑娘,這山莊的生意這麼紅火,乾脆趁熱打鐵,趁著別人還沒跟風,我在揚州城附近多訂幾塊地。”楊齊說起自己的想法。

蘇嬋贊同,因為這個時代的荒地簡直是太不值錢了,有些便宜到幾百兩甚至幾十兩就能訂下一座山。大家缺乏做山莊與農家樂的意識,這才有了蘇嬋他們的可乘之機。

蘇嬋在溫泉山莊待了好些天,終於尋了個空去清溪縣的書院看剛子。臨去的時候,她在集市買了很多東西,想著籠絡一下先生與同窗,免得老實的剛子吃虧。

蘇嬋叫了輛馬車,直奔清溪縣的豫靜書院,這書院在清溪縣赫赫有名,也是曾經陸翰宇待過的地方,蘇嬋曾經聽說過。

不過她越聽越覺得書院名字有點怪,怎麼聽都覺得怪,具體又說不上來……

豫靜書院在清溪縣城的郊外,光是坐馬車都要兩三個時辰,蘇嬋不急不緩,早早準備了一大堆零食,一邊吃一邊翻看著自家印刷的小話本,倒是十分享受。

自己與範煥合夥的書局,在她的建議下,擴大了生意麵,除了自己那些書之外,另外印刷了一些短平快的小話本。

這些書沒什麼文采,故事也膚淺庸俗,但是刺激緊張劇情起伏,好多人都喜歡看,總是悄悄地揣在懷裡拿了回家,要麼藏在枕頭下,要麼藏在衣櫃裡。

蘇嬋倒是覺得,既然它有市場,必然有它的道理。正所謂一句話,存在即是合理。所以她也買來學習學習。

這樣吃吃看看,再偶爾下車站一會兒休息一番,等著到了豫靜書院,已經是傍晚了。

面前是一處群山圍繞的平地,夕陽打在山頂的松柏上,有一股此時無限好的意味,山腳處有一座三進的大宅子,修建得古色古香,遠遠的就能聽見朗朗的讀書聲,想必就是書院了。

而大宅子四周,散落著一些小院落,看起來像是有錢子弟租住的地方,好幾處都燃起了炊煙,正是做飯的時間了。

蘇嬋下了馬車,付了車費後,尋了個路人打聽起來:“你知道福田鎮來的學生租住的哪個院子嗎?”

不知道是她聲音太大還是動作太突然,那路人莫名一哆嗦,馬上往書院的方向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蘇嬋皺眉,這人真是莫名其妙,自己那麼溫柔,他至於嚇成那樣?

蘇嬋拎著大包小包走了好一陣,又遇到了兩個路人,蘇嬋向他們打聽剛子的事,可他們的反應也跟剛剛那路人一樣,撒腿就跑跟見了鬼似的。

蘇嬋越發覺得奇怪起來,當然,現在已經不覺得自己是嚇到他們了,她琢磨著是不是老乞丐的作風過於霸道驚駭?

她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角落那座院子裡的馬車,那是自家的馬車!蘇嬋興奮起來,她站在門口喊了起來:“黃伯、剛子,你們在嗎?快來幫我拿東西,重死了!”

喊了半天,鴉雀無聲,除了悄悄飄落的樹葉,沒有半點回應。再上前一看,院子鎖著門呢,裡面根本沒人。

她正失望之時,旁側一座院子裡探頭出來一位中年婦女,她警惕地往這邊看了一點,又迅速把頭縮了回去。

蘇嬋馬上叫住了她:“嬸子,請問這家院子裡的人多久回來?”

那婦女露出了又怕又嫌棄的表情:“我不知道。別問我!”

說完之後,她快步閃了回去,緊緊地關上了院門,消失不見了。

蘇嬋沒辦法,想著要不去書院尋尋?可是看著腳邊那一堆大包小包,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還是在門口等等吧。

她坐了大半天的馬車,早就又累又乏,在門口的石墩子上坐了一會兒又想睡覺了,強撐著眼皮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了,還沒等到人回來。

蘇嬋覺得奇怪起來,剛子這是被留堂了嗎?不過他頂多就算是一個交換學習生,有必要這麼嚴格嗎?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準備不顧這些東西,尋去書院看看,剛剛走了兩步,就看見黃伯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回來,他似乎愜意得很,手裡還拎了兩隻酒罐子,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他走近一點,揉了揉眼睛:“呀,蘇姑娘,你咋來了?”

他身上倒是沒啥酒味,不像是喝醉的樣子。蘇嬋左看右看也沒看見剛子的身影,問了起來:“剛子人呢?”

“哦,剛子少爺跟大師傅去做客了,這次是揚州城的吳家公子請客,”黃伯示意著手上的酒罐:“這是他家非要給的,說是每年送到晏都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