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羅福川忽然問了起來:“請問這位鏢師,最近揚州城是不是有什麼異動啊?前兩天從清溪縣過來的客商,說商船都停運了大半,這是為何?”

鏢師咳了一聲:“你們還不知道吧?不是揚州城有異動,而是晏都城發生了大事。”

“晏都?”羅福川皺眉:“不是說當今聖上身體抱恙,會讓太子繼位嗎?”

“字面上的意思是這樣,明面上也是一片太平。可我聽說晏都城最近暗潮湧動,有好些支援太子的舊臣被貶回鄉,不知道是不是二皇子有了動作……”鏢師嘀咕起來。

羅福川也點頭:“是,大皇子溫文爾雅,二皇子能文能武,不論誰上位,都是我們大周國之幸。”

“說是這麼說,可大家都說二皇子不合適,外戚位高權重,而他的性子據說也有點自大跋扈。”鏢師壓低了聲音:“我個人是傾向於大皇子的。”

羅福川想了想:“算了,這些政事與我們百姓關係不大,終歸是一群神仙打架吧。”

鏢師也點頭:“是,朝政這些也不是我們能關心的。看他們怎麼折騰吧。”

馬車裡的靜姝聽到這些對話,沉默了好一會兒,蘇嬋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你在想什麼?”

靜姝接了過來,卻沒喝,輕輕地晃著茶盅,看著水波紋一圈一圈地漾開:“我在想段公子回去,會不會跟晏都城的政變有關係……”

蘇嬋搖了搖頭:“他跟我說過他的身世。說他家在晏都頗有名望,他爹是跟隨當今聖上開國的元勳。只不過,他就是家裡一個毫無地位的庶子,並且十幾歲就已經離家闖蕩了。”

靜姝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說:“我總感覺,以段公子的能耐,不會只是毫無地位這麼簡單。”

蘇嬋低下頭:“或者是,但是我不願意多問。因為我想相信他,不想去揣測他。如果他瞞著我,肯定有他瞞著的理由。隨他去吧。”

靜姝點了點頭:“嗯,如果我身處其中,應該也是這樣。”

兩個人相視一笑,不再說什麼。馬車再行走一會兒,就到了郊區的山路上。比起城裡的路晃盪了一些,搖一搖的,讓人昏昏欲睡。

而此時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段凌霄,正襟危坐,置身於昏暗之中。

明明是大白天,烏雲滾滾地遮住了太陽,悶雷一聲一聲地傳來,屋子裡昏沉沉地跟傍晚一般。

可是視力極好的他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桌上信紙上的蠅頭小楷,那字板正地跟印刷出來的一般,一看就是宮裡傳出的密報。

那密報的內容他早已熟記於心了。寫的無非是聖上纏綿病榻,朝中動盪。部分官員出現變化,其中不乏跟隨聖上多年的老臣。

運氣好一些的稱病休養、告老還鄉,頑冥不化的犯下重罪,當即處置。

而這些官員,幾乎全都是大皇子的親信或者支援大皇子的一脈!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此事與二皇子脫不了干係,他的母親是最為受寵的羅貴妃,羅家底蘊深厚,在大周國聲名顯赫。二皇子的舅舅很早就封了異性王,更是在聖上病後擔任監國公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