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它看了幾秒後,蘇嬋忽然反應了過來,這是段凌霄的字,這信是他寄來的!蘇嬋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許多,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情:他在揚州是不是快回來了?他一定是想著自己,才會寫這封信……

“娘,是我爹的信嗎?”窩頭仰著頭一臉好奇。

蘇嬋嗯了一聲開啟信封,抽出了信紙。信上只有短短几個字:中途有變,歸期不定,護好孩子。

就這短短的一點訊息,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生疏得如同陌生人。蘇嬋迅速將信紙揉成一團,扔進了袖籠裡。

“娘,我爹說什麼?他快回來了嗎?”窩頭滿臉期翼。

蘇嬋搖頭:“沒有那麼快,遇到些事情耽擱了。”

秀兒問起剛子:“你可進了私塾,那信封上的字,你可認得?”

剛子搖頭:“姐,我才去一天呢,先生還沒教識字。”

秀兒指著信封上的戳說:“這寫著揚州呢,我在集市的糕點鋪見他們說過。”

接下來,秀兒又指出了其它幾個認識的字,看得剛子一愣一愣地十分崇拜:“姐姐你好厲害呀!”

蘇嬋在一旁,看得也覺得驚訝,以前只知道剛子好學,總是扒在私塾的窗下偷聽。沒想到秀兒也有兩把刷子,自學認識了不少字。

窩頭坐在板凳上看他們說話,哈欠一個接著一個地打,蘇嬋抱了她回屋裡,剛剛放在床上,她就呼呼大睡了。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灑下一片緞帶一般的微光,蘇嬋盯著那片微光,如何無論也睡不著,索性從袖籠裡又翻出了那張信紙。

中途有變,歸期不定……這意思是說中途遇到了狀況,會耽誤許多時間。這個不難理解,像段凌霄這樣飄蕩的江湖人,遇到麻煩也是有可能的。

而後面的四個字:護好孩子……這就讓人越想越不安了。蘇嬋一直覺得如今的麗水村、福田鎮都很安全,為什麼要單單強調護好二字?

所以可以推測出,遇到的麻煩不是一般的麻煩,而是某個仇家,而這仇家對他的情況瞭如指掌。出於報復,會向窩頭下手?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緊張。段凌霄如今很危險,窩頭也很危險嗎?蘇嬋輾轉反側,決定明天去找武沅文問個仔細。

第二天一大早,窩頭眼睛一睜忽然想起了什麼:“娘,你忘事了。”

“嗯?”蘇嬋正從櫃子裡翻出一件薄棉衣,聽見這話回頭看了看。

窩頭一字一句地說:“娘,你昨天說要寫什麼啟示,還說要我幫你貼。”

蘇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哦對,招聘啟示,要給秀兒招一個女先生呀。”

她將衣服遞給窩頭,讓孩子慢慢穿。她自己坐到桌前,研墨提筆,寫了一篇潦草得還不如小學生的招聘啟示。

“咳咳,這個應該看得懂吧?”蘇嬋拿起來,在窗前晃了晃,自己唸了起來:“招一位懂得識文斷字,思想開明的女先生,每日傍晚來家教習一個半時辰。月銀面議。”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蘇嬋感覺該說的都說了,於是和窩頭一起將它拿下了樓,窩頭非要幫忙,由蘇嬋抱著將抹了飯粒的啟示往牆上貼。

秀兒探頭出來看看:“你在做啥?不吃早飯嗎?我熬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