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陳深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在他腳下,不盡的白玉臺階向上延伸,消失在白雲深處。

青雲宗只給了他們一天一夜時間,爬上去的人才有拜入山門的資格。

陳深身上有功夫,還以為爬上去很輕鬆呢,不想山竟這麼高。

身旁年輕人一個又一個的超越他,讓陳深清楚地認識到他老了,體力不比從前了,逞一時之勇還可領先,時間長了身體的衰老就體現了出來。

“老頭兒,你不挺能的,繼續上啊。”

有人在身後譏笑陳深。

陳深作為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在一群拜師入宗門的年輕人裡本來就很惹眼,在爬山的時候又一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樣子,惹了同為競爭對手的某些年輕人不快。

現在見陳深力有不逮,不由地幸災樂禍起來。

陳深回頭瞥譏笑他的人一眼。

面由心生,這人長了一張尖酸刻薄的臉,看起來像一隻老鼠。

在山下時,這老鼠臉跟他同住一個客棧,共擠一張大通鋪。

每到青雲宗收徒的時候,山下坊市的人就格外多,人多了就免不了磕磕碰碰的給彼此添堵,老鼠臉見陳深七老八十了還來跟他們湊熱鬧,忍不住的對陳深冷嘲熱諷。

陳深不跟年輕人一般見識。

他來青雲宗不是為了拜師求長生。

陳深當了三十多年的官差,餘下的時日不多了。

他就想著出來看看、轉轉,也不枉穿越這一回。

這凡間的景色看多了,就想見識一下宗門秘境的風景。

這不到了青雲山下,他聽說青雲宗收徒時宗門會大開,就跟著過來了。

“這麼多年輕人都選不上,就你這把老骨頭還想拜師?”老鼠臉還在冷嘲熱諷。

他的同伴讓鼠臉男別這樣說,“萬一老頭兒靈根奇佳,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天才呢。”

這話引得幾個同伴“哈哈”大笑起來。

不斷從身邊經過的年輕人也像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

就老頭這五十知天命的年紀,別說是天才的機會渺茫,就真的是天才誰又會收為徒弟呢,等他築基步入修仙之門,骨頭差不多都成渣了。

鼠臉男笑的肚疼,“哈哈,別說拜宗門了,他要能當上雜役,我叫他爹。”

一位白衣公子走上來,斜瞥他們一眼,“先顧好你們自己吧,就你們這品行,青雲宗還不知道收不收呢。”

“你!”

鼠臉男正欲發作,看到他身後的壯漢後默默把話咽回肚子裡,冷哼一聲往上爬了。

白衣公子向陳深點下頭,領著人上去了。

陳深捶了捶膝蓋,回頭望山腳下的坊市,燈火、房屋、河流、道路、田野在腳下次第展開,讓陳深忽然有種雄踞人間煙火之上的感覺。

這番迥異於人間的美景讓他心胸為之一開,不由地想要看看更高處的風景。

他解下腰間紅漆酒葫蘆大飲一口酒,豪邁的踏步往上走。

這一路上去,他看到了日落,看到了手可摘星辰,看到了日升,看到朝霞在雪山潔白的映照下格外鮮紅。

待他上到松坪,步入山門時,時辰剛到,青雲宗弟子們正好關上山門。

陳深見門外的年輕人不少,心裡重新升起一股傲氣,看來他身子骨還是可以的,不枉他三十年練武不輟。

“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