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嬈擔著心,深怕有什麼意外,但是車子行了半日,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蘇墨吟已困頓的在馬車上直打瞌睡,碧嬈原本還甭神經,後來也有些吃不消,眼皮困的直打架。

昨兒一晚上,跟著蘇墨吟從蘇家逃出來,也沒睡足,現在看著蘇墨吟困得只打瞌睡,兩人依偎著靠在一處,她也準備小睡一會。

只是兩人剛閉眼睡下,馬車突然止步,門口驅車的車伕,回身猛地開始拍車門。

“不好了,不好了!兩位姑娘快出來。”蘇墨吟正困頓的眯著眼,一臉的睡眼惺忪。倒是碧嬈聽到那一聲叫喚。嚇得一個激靈從位置上彈起來。只是起的急,沒注意馬車的頂棚,一下子撞得頭暈眼花。

“出什麼事了?”碧嬈顧不得疼痛的腦袋,摸著被撞的腦門拉開車門就去問那言語慌張的車伕。

只是抬眼一看馬車外的光景。碧嬈只覺得整個人像是徒地被人扔進冰水裡一般冷了大半截,他只覺得冷汗涔涔溼了手心和後背。

馬車外哪裡還有那車伕的身影,碧嬈看著被人打暈了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車伕,嘴巴哆嗦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著車廂內的蘇墨吟心驚道:“小小姐,不好了!”

蘇墨吟正奇怪碧嬈的反應,皺著眉問道:“什麼不好了,你家小姐我好的很。你別一驚一乍的嚇唬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蘇墨吟無意識的伸手拉開車門,碧嬈還想阻止卻已不及,看著外頭舉著兵器一字排開的魁梧大漢,蘇墨吟有一瞬的愕然和不明所以,然後便聽到領頭的一個大漢眼睛發亮的笑著開口道。

“呦,這車裡坐的還是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呢。哥兒幾個,看來這回我們還真是豔福不淺呢。”那男子說完,眼睛眯起來,一副猥瑣至極的模樣。

蘇墨吟被他那粘膩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那輕佻的言語,再看看到那幾人凶神惡煞的穿著打扮和那被無情打暈的車伕,她臉色不自覺的白了白,心裡已然明白了七八分,看來她們是遇上攔路打劫的土匪了。

碧嬈一路上擔著心,就怕途中遇上什麼意外,而今倒好,一語成讖。

“你們休要無禮,侮辱我們家小姐。”碧嬈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般紅著眼,瑟瑟的身子發著抖拼命往蘇墨吟的身邊靠去,只是聽到來人對蘇墨吟出言不遜,她還是忍不住梗著脖子大著膽子出言斥責道。

那幾人看到碧嬈又驚又懼的臉色,突地鬨然大笑,那模樣像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一般道:“侮辱,哈哈……既然小娘子這麼說,我們還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其中一個已按耐不住的就要撲上前去,但身子一動就被其中一個給拉住了。

“我們可是求敗的,先看看這兩個丫頭身上有什麼值錢的寶貝,你要喜歡她們,帶回寨子裡怎麼樣都成。”說完,抬腳踢開倒在腳邊的車伕,舉步朝兩人的馬車走來。

蘇墨吟看到逼近的身影,腳立馬沒出息的軟了軟,碧嬈害怕的拽緊她的袖子拼命的搖道:“小姐,怎麼辦?”

蘇墨吟伸手捏住碧嬈發顫的身子,這樣的變故她也從未經歷過,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甚至都來不及做出反應,掛在碧嬈身上的包袱就被人給無情拽走了。

那人拿著包袱在手裡掂了掂,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動作利索的扯開包袱一檢視,面上一喜道:“呵……沒想到還是頭肥羊。”

這一開啟,身側的幾人立馬眼神發直輕呼一聲。顯然是從未看過這樣多的寶貝,那包裹裡,蘇墨吟幾乎將自己所有值錢的家當都帶上了,原本還想著帶著這些好東西去了江南,可以好一通的吃喝玩樂,而今倒好,江南還沒到就已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蘇墨吟看他們分神去翻看包袱,那一瞬的害怕過後,此刻的腦子裡反倒多了一絲清明,那些東西她是不指望要回去了,為今之計還是逃命要緊。

思緒如電,她將碧嬈往身後的車廂裡一推,腦子裡飛快冒出一個念頭,一咬牙道:“死就死吧。”

蘇墨吟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拔了簪子朝馬刺過去,那一刻,她腦子裡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只想著反正再不濟就是被這些土匪抓回去,自己此番豁出命拼上一拼,或許還能有條生路,其實那一刻求生的意志早已戰勝了恐懼,所以她才會那般莽撞出手。

她看著馬匹吃痛嘶吼一聲,揚起的前蹄一下子發了狂的踢向那個牽馬的人。

這一番變故來的太快,那人顯然沒有料到蘇墨吟會這樣不要命,明明看著是個嬌俏柔弱的弱質女流,沒想到竟會有這樣瘋狂的舉動,一時沒注意倒真是結結實實捱了一下,被那揚起馬蹄子毫不留情給踢飛了出去。

“抓住她!”領頭的男子臉色大變,顯然明白蘇墨吟的想要逃跑意圖,風馳電掣間,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抓她。

蘇墨吟被馬一顛,身子一個不穩,腰板撞在車門上,痛的她悶哼一聲,來人伸手一抓,竟撲了空。

只是這一下摔得不輕,馬車瘋了一樣的跑起來,蘇墨吟被一下子撞得頭昏眼花。

碧嬈被她毫不留情的推進車廂裡,身子一個趔趄,張口兢懼喊她。但馬一下子就發了狂,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腳步一個不穩,身子一歪狠狠砸在了車廂裡,然後便再也站不穩了。

馬車顛簸的厲害,她在車廂裡像個球一般的滾來滾去,聽到蘇墨吟在車外的一聲痛呼,她嚇得哭起來,伸手立馬就要往外爬去:“小姐,你怎麼了?”

蘇墨吟哪裡還有心思理會碧嬈,身子一半已被甩出了車廂,看起來驚險萬分,她拼命拉著車門,試圖想要爬進車廂裡。但奈何力氣太小,馬車一顛她就抓不住了,只是甩下馬背的那一刻,她嘶聲開口道:“碧嬈記得回去找爹來救……”

“小姐。”碧嬈爬出到車門,伸手想要拉住她卻不及,蘇墨吟的身子只是一瞬就被顛了下去。

她腦子有一瞬的空白,摔下去的那一刻,身子是麻木的,但接蹈而至的痛楚像是吹枯拉朽般遍佈全身每一個地方,蘇墨吟悶哼一聲,眼前的視野有一瞬的恍惚,然後眼前一黑,便什麼感知都沒有了,整個世界好像除了痛,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