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青洲與地聖乾洲一直知道彼此的存在,但能夠跨海到達彼岸的卻一直很少。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找到蓬萊島的難度反而更低。

因為此前蓬萊島只是上不去,但方位所在並不是秘密。可是面對更大的洲域,卻經常連影子都尋不到。

冥冥之中總有一種力量,讓人們在迷失在大海上。但凡能夠成功登陸的人,不是熟知航海之術。而是心有牽絆,有著必須去做的事情。

徐金鱗執念頗深,自然知道乾洲方位。

哪怕沒有辨別方向的能力,在大海上也絕對不會迷失。

可在行船數日之後,臨時改變了航線。

現在的徐金鱗已經四十多歲,早就不是那個懵懂的留守少年。

他知道偏離了乾洲的方位,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改了航向。因為他發現海水下的魚,有些不太尋常。

大大小小的海中生靈,似乎都團結在了一起。

小魚螃蟹皮皮蝦,海龜水母大白鯊。不同種類甚至敵對的動物,組成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往一個方向前進。

這裡距離海岸已經很遠,沒有漁船會到這種地方打漁。航海者們來到這裡,抵達目的地基本就是唯一目標。

慢說水下的情況不易發現,就算發現也沒有多少人會跟上去,跟上去也不會太久。

而徐金鱗不但跟了,更還跟了十多天。

嚴重偏離了地聖乾洲的方向,也和傳說中的蓬萊位置不符。

魚群的古怪代表什麼,徐金鱗並不清楚。沒有任何特別感覺,只是單純覺得不尋常,覺得有必要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在關正和竇千里身邊那麼多年,除了一身武道修為之外,學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放過任何細節。

只要和正常不相符的事,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哪怕因此會浪費時間和精力,也比錯過重要的事情強上百倍。

“去乾洲不急在這幾天,再晚些也來得及。”徐金鱗以真氣催動小船,繼續跟著魚群。又經過幾天,終於停了下來。

“這裡……”

徐金鱗愕然的望著前方。

前面是一座小島,但小船已經難以繼續向前。

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幾乎將小島四周擠滿。無論是蝦蟹還是別的什麼,哪怕是隻能生活在深海的魚類,拼命的將頭伸出水面,努力的探向小島方向。

可就是這樣擠擠壓壓的場面,竟然一點都不顯得混亂。儘可能的搶佔位置,卻又不會彼此干預。

一頭巨大強壯的鯊魚,前面是一堆擠在一起的小蝦。

徐金鱗感覺很古怪。

鯊魚是必須時刻保持遊動的魚類,停下就意味著死亡。可是這隻鯊魚不但能停在固定的地方,甚至還表現的很謙卑。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蝦米,它只要張口就能吞下一大片,只要甩下尾巴就能向前一大截。

可偏偏就停在遠處,吃力的保持著平衡。

原以為這些生物是被什麼吸引,可現在看起來卻更像是朝拜的儀式。

徐金鱗遲疑了片刻,縱身從船上跳下。足尖輕點那些魚蝦,幾個起縱便到了岸上。

岸邊同樣擠滿了水裡的生物,其中不乏像海龜之類的兩棲。可依然停留在海水中,並沒有上岸的意思。

徐金鱗目光遊弋掃視四周。

這就是一座荒島,荒涼的幾乎看不到多少植物。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礁石,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鐺,鐺,鐺……”

突然間,徐金鱗聽到一陣錘鑿聲。

“這個聲音……”

徐金鱗瞳孔一縮,隱露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