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青洲,清晨。

一座巍峨險峻的大山,山影內矗立著一大片建築。

建築佈局非常奇怪,有名貴石材修建的墓碑墳塋,也有紫木雕花的奢華房屋,說不上是墓群還是鎮寨。

能看得出設計者花了許多心思,儘可能的讓整體風格統一。只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少不了陰森邪氣的味道。

慶國,惠州宿縣,西山王陵,別名活人墓。

主墓前面是一座宅院,是整個區域裡最大的房子。

伴隨著清晨的太陽,偏房裡走出一名老者。雖然頭髮花白上了年紀,但下盤穩健腳步有力,一看就是有功夫的人。

老者走到主臥旁,輕輕敲了兩下。“王爺,您醒了嗎?”

敲了幾聲沒有迴音,老者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只見榻上堆著一人。

之所以說是堆著,是因榻上之人太胖,肥肉全都散了下來,就好像一大堆肥肉似的。

胖子自然是活人墓的主人,活出喪美名遍傳青洲的惠王爺。老者則是孫四海,寸步不離的忠僕。

“王爺,王爺?”孫四海走到近前,越發的激動難耐。“是不是嚥氣了?應該是嚥氣了吧……前半夜還有呼嚕聲,後半夜就安靜了……仙君在上,終於等到了,十八年啊……”

孫四海還沒激動兩下,榻上突然一聲悶雷。

“呼嚕——”

榻上的惠王爺打了個呼嚕,只是聲音實在大的厲害。

孫四海嚇了一大跳,之後便反應過來。氣呼呼的跺了跺腳,臉上難掩失望和惱怒。

“王爺,您沒死就沒死,裝哪門子嚥氣,讓人空歡喜一場!”

惠王爺晃晃悠悠起身,坐那就跟一個肉山似的。不過長相是越來越喜慶,五官都擠在一起,很符合老百姓心目中的賢王形象。

“本王失眠了,故此睡的沉些。”惠王長長嘆了口氣。

“昨日聽得袁老先生病危的訊息,本王是真真切切替他高興。可轉念想到自己,又感覺是這樣的不中用。悲喜交加心煩意亂,以至於失眠。往日戌時便能入睡,昨晚卻生生熬到亥時。”

“王爺啊,您真該和袁老先生學學。”孫四海跟著嘆了口氣。“人家是晚上打鬼,白天抓人,日夜都不休息。如此操勞,當然死的早。可是您呢,除了吃就是睡,這樣如何能短命。”

“別光埋怨本王,你就沒有責任嗎?”惠王也來了脾氣。

“你這麼個大高手,天天守在我身邊,弄的都沒人敢來刺殺。可你看看人家袁老先生,身邊雖然有齊公,可刺殺的事就沒少過。但凡來一兩個殺手,本王一準早就死了。”

“王爺,天地良心,這可怪不到我。”孫四海大叫冤枉。

“袁老先生被刺殺,那是齊國重臣因其辭官,使得朝堂動盪,終讓齊帝動了殺心……可您呢,雖然也有朝臣過來,可您登記做了許諾後,就又都趕回去做事,弄的一個個盡心盡力辦差。百姓愛戴陛下依仗,哪有人會來刺殺。”

“陛下都親自登門懇求,本王總不好拿江山社稷胡鬧。再說朝堂動盪,百姓也會受苦。”惠王聲音弱弱。“本王的格局,可不是袁老頭能比。他是不畏權貴,但也不顧大局。齊帝登門,都被他訓斥……”

“對,要不然您是王爺,老袁頭只是個腐儒呢。”孫四海道,“只不過啊,現在那個老腐儒,可是死的比您早。”

“來日方長。”惠王爺舔了舔肚子,“以本王的氣量,哪怕晚成陰神,成就也定然比他強。”

“嗯,這個我信。但如果能早點,您還是儘量早點。”孫四海道,“您別忘了,袁老先生現在是病危,遇刺殺是以前的事。自從新帝登基,可是把他當祖宗拱著。”

“那是因為新帝登基強化皇權,利用他清退政敵舊臣。”惠王很是不服氣。“說一千道一萬,本王都比那個老匹夫強!”

“死的比您早。”孫四海道。

“本王厚積薄發,非那老腐儒能比。”

“死的比您早。”

“本王……”

“死的比您早。”

“滾出去。”

……

齊國,京城。

“袁老先生啊,您可不能有事啊,無論如何要堅持堅持……奴才的這條命,可全在您身上了……”

在一處巨大的宅院當中,一箇中年太監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轉來轉去,等著大夫診斷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