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上野靜謐

當野內成嚴返回金山城本丸，將八條景定要求見向他連發兩支冷箭之人的事情告知了赤井輝子後，她就直接癱坐在地上了。

原本，赤井輝子本想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結果神佛並不站在由良家這一方，使得自己連續兩次都沒能射中景定，反而還被其嘲笑了一番。她覺得必然是八條家要追究自己的惡逆之舉，弄不好還會直接斷絕由良家的家名，讓由良家在這世上就此消失。

最後，赤井輝子在權衡再三之後，還是帶著自己的兒子由良國繁、長尾顯長以及橫瀨時清、橫瀨時白、橫瀨武道等家臣五十餘人前往八條軍的本陣之中，主動向八條景定謝罪。

畢竟在八條家擁有絕對的優勢下，由良家不管做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例如由良成繁挖的地道，還沒挖出金山城，八條軍就已經接連奪取了三之丸和二之丸。

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赤井輝子一行人便來到了八條軍的本陣中。

景定在見到身穿身穿木蘭地直垂，上披胴丸的赤井輝子後不經愣住了。

“罪婦便是向八條令公連發兩支冷箭的赤井輝子，皆是罪婦一人的獨斷專行，與他人無關。”赤井輝子一進入本陣便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有趣，本家真沒想到竟然是一介女流朝本家放冷箭。”景定一邊打量著赤井輝子的模樣，一邊大笑著。在他看來赤井輝子相貌端麗、氣度貴重，一看就是賢良長者，竟然還有著不下於尋常武士的臂力。若不是自己先前大肆修繕鎌倉五山的話，多半此次要被她一箭斃命了。

“罪臣獻上打刀山姥切國廣，還請八條令公過目。”就在這時，長尾顯長非常識相的將家寶獻上。

“好刀，好刀。”景定在從五味高重手中接過山姥切國廣後，細細端量著這把打刀的每一處細節。

“八條令公，新次郎顯長本是臣下之養子，只是被由良刑部大輔扣留在金山城之中，還望八條令公能對其網開一面。”這時，長尾當長（長尾景長）站了出來替自己的婿養子求情，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守寡。

“長尾但馬守放心，此次本家只追究由良家中的主戰之人，不會濫殺無辜的。”景定說完便收起山姥切國廣，並遞給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本莊繁長，又接著說道，“彌次郎，此次金山城之戰中，活躍無人能出你之右，這把刀就賞給你了。”

“謝主公！臣定當再接再厲，為八條家鞠躬盡瘁。”本莊繁長雖然在戰後傷痕累累，但是能獲得景定如此肯定，加上當著在場諸多武將的面將山姥切國廣賜給自己後，別提有多高興了。

“至於赤井御前向本家放冷箭之罪，本家也不再追究了，送至鎌倉五山中的淨妙寺出家為尼。由良刑部大輔立即流放至蒲原郡小川莊，嫡男國繁則是發配至河越城充軍，送至武田家的次男永遠不得踏入上州一步。其餘主戰之一門親族、譜代家臣立即切腹自盡，家捲髮配至左州。”景定隨後便正式下達了對由良家的裁決。

“感謝八條令公的不殺之恩。”由良國繁立即叩謝景定。

之後，由良家的一門親族眾和譜代家臣們遭到了八條家的大清洗。除了先前主動投降之人，由良家的一門親族眾全部被景定扣上了主戰派帽子，在八條軍的監視下，於金山城外一一切腹自盡。

至於由良家的譜代家臣們，景定也不打算放過。這些人也都被沒收領地，成為浪人，為了生計只好分別出仕足利長尾家、左野家、倉賀野家等國人領主。

而由良成繁因冬季來臨，在前往越後蒲原郡小川莊的途中，病情加重，不治身亡。隨行之人就近將其埋在了磐城白河郡的荒郊。

赤井輝子於淨妙寺出家為尼後，得知其丈夫由良成繁的死訊，也在幾天後絕食而亡。景定獲知此事後，便下令將其厚葬。

至此，上野一國靜謐。

景定在率軍撤出上野之前，就將麾下家臣們配置在上野的各個重鎮要地，以防止出現權利真空，讓武田晴信有機可趁。

筆頭家老八條房繁率兩千驍武軍留守在廄橋城、石橋廣繁率一千軍勢留守在金山城、真田幸隆率一千軍勢留守在鐮原城、太田資勝率一千軍勢留守在那波城······

“主公，為何不將上州的領地分封給此次出陣的有功之臣？反而將這些領地都派兵駐守，難道是等山內屋形殿派人接收嗎？”本莊繁長在進入武藏境內就忍不住問景定了。

“不錯，時任上州太守是山內屋形殿，本家並無處置之權。正所謂天無二日，上州可不能有兩個太守，故而由良家無論如何都要攻滅的。”景定可不會坐視足利義輝將手伸進上野，他可不怕因此事與足利將軍家交惡，朝廷如今還指望著上杉政虎和自己能在關東八國恢復一些御料所，絕對不會同意足利義輝只認上杉家為朝敵的。

當然，景定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不讓那波宗俊、巖松守純二人恢復舊領。

那波家和巖松家在南上野的影響力比上杉家還大，而消除他們影響力的最好辦法就是將其暫時留用，並另外找無主之地分封他們，以此來將他們兩家的在地勢力連根拔起。

“由良家僅僅是擁有太守的家格罷了，並非正式任命的太守。萬一京公方殿派遣幕臣前來責問，可如何是好？”這時，前來迎接景定的八條能重開始為此感到擔憂起來。在他看來，畢竟八條家是出自足利將軍家的奉公眾，攻滅足利義輝才授予守護格不久的由良家，等同於行下克上之舉。

“尹予守對此大可不必多慮，坂東八州是坂東武者的天下，將軍家將御所移至京畿就已經不重用坂東武者了，當今將軍義輝公所用之人盡是一些碌碌無為之輩，儘管有著雄心壯志，實力不濟，受制於家賊，此等將軍，已經不是我等應當效忠之人了，我等應效忠的主君是能征善戰的山內屋形殿。”景定打算在討平常陸一國的不臣之臣後，好好經營關東八國，將關東八國的能征善戰之人盡數收入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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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聞當今將軍義輝公體貌明粹，有英氣，喜劍術，以義晴公威令不振，將軍家日卑，有恢復前烈之志，尊禮諸侯，夢想賢豪，踐阼之始，中外猩猩焉。”其實，八條能重最擔心就是足利將軍家出現一位有雄心壯志的將軍。

“本家早就說過，如今的足利將軍家但觀強弱，不計是非。約衰殘而行法，隨盛壯以加恩；體物錙銖，看人衡纊。”景定冷笑一下後緩緩說道。

光是足利將軍家許可武田晴信繼任信濃守護一事，就足以看出苗頭。現在的足利將軍家完全是在看人下菜罷了，根本就是在不分黑白是非。更別提尹勢家長期冒用北條的苗字，挾古河公方以令關東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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