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性的重複一件事是非常痛苦折磨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沒有肉眼可見的收益,那麼就會導致正在做這件事的人開始哲學思考,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我做這件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山君】就處於這種無奈的思考當中。

怎麼說呢……

現在的場景就是,顧盼明暫時弄不死它,但它在心景的領域上也是一直在被當陀螺抽。這種機械性的重複劫波劍痕資訊的行為,等持續到顧盼明徹底把自己燃燒殆盡後,它自然就能夠獲得勝利。

在心景的交織中,反正無論如何都能活下來的【山君】突然間對顧盼明產生了一絲好奇。

“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你這麼做的?”

【山君】有點困惑。

顧盼明這麼做,基本上是在揭他自己的傷疤,對於存在高度分散的妖魔來說,恰恰是不能夠理解自我存在高度凝聚,為了那真我意志,哪怕是神魔都敢給他噼了的決意。

本質上的不同,決定對於世界的認知也不同。

妖魔和修士雖然可以說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一種天生就截然相反。

“僅僅是我想這麼做,就這麼做罷了。”

顧盼明抽空回了一句。

它的心景法相被顧盼明撕的千瘡百孔,劫波一波一波的將老虎捲入洶湧的河流當中,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妖魔,被執著的人類一次又一次的把腦袋摁進河底。而如此執著且強力的劍修,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慘烈的。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跨過了極限多遠。

斬劫回填已經不再流入軀體,而是直接轉化為法力,按道理說他應該是直接死透了才對,可明明是在極限之外更進一步,卻讓顧盼明的神魂和劍炁不可思議的高度統一了,就彷佛是一種東西的兩種存在方式。

水到渠成。

顧盼明很自然的在這種極端的死局中走到了【劍主印】中曾有所記錄的一個層次,即在築基和金丹之間存在著一個短暫的,超越極限而又未至彼岸的境界。

呵出所有的氣,把自己徹徹底底的掏空。

這一步不需要走完就是金丹。

那走完呢?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人如果能夠遵循自然的本性,把握“六氣”即陰、陽、風、雨、晦、明等宇宙萬物的規律變化,遨遊於無窮無盡的境域,他還需要憑藉什麼呢?

這樣的人就是太上,所謂的神人、聖人、至人。

也就是說走到這一步將會明白御六氣的本質,從而領悟一套劍修功法,這是另外一條道路,走這條道路的話理論上是可以捨棄掉一切外物,從而把握“好惡”“喜怒”“哀樂”“陰陽”“風雨”“晦明”六卷說盡宇宙至理,過去未來的功法。

基本上走到這一步,是可以直接和先天之炁完美同步。

再朝前走,就是超脫,白日飛昇。

只不過這樣的飛昇究竟是飛昇成個啥玩意,【劍主印】中對此倒是有提過,這疑似是道化的一種超然形式,並不值得走到底,嫖一下功法來給劍瘋子後續鋪路就行了,反正不嫖白不嫖,區區道化的困擾對劍修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不就是斷手斷腳,被當成人體蠟燭燒,又或者變成一堆碎肉麼,只要這功法穩著,劍修還是那個逍遙自在的劍修。

而不繼續走,那就是正常的呵出金丹這一器官,走上新的極限之路。

“你殺不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