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之後才對曹丕道:“本將軍說猛虎營今天解散,你沒聽到嗎?”

氣氛有點兒緊張,眾人面面相覷,也搞不明白曹操是何意,明明猛虎營立了大功,曹操卻要解散,這波也不知道是什麼操作,如果真能解散猛虎營,倒是大快人心,大家都是當兵的,憑什麼就猛虎營拿雙倍軍餉?為朝庭立功是他們的分內之事,憑什麼多拿錢?

曹丕身為猛虎營的將軍,自然要問清楚,於是起身道:“大將軍,今日猛虎營丁高斬殺顏良,實是首功一件,大將軍要解散猛虎營,總得給個合理的理由吧?”

“哼!你還有臉說?猛虎營大部分都是些酒囊飯袋,烏合之眾,之前我就這麼認為,今日一役,更加說明了這一點,一幫人跟山賊一樣的往上衝,結果呢?劃拉一招就跑,這就是你猛虎營的作戰風格?每月發雙倍的軍餉,你就給我培養出這種兵?除了丁高,全是飯桶,留營何用?!”

曹操憤怒的說了一通,滿了杯酒就灌進了肚中,看來他打了勝仗之後,心情也不怎麼好,這場仗雖然最終打勝了,過程並不讓人愉快,若不是丁高及時殺了顏良,猛虎營就是曹營之中最大的一個笑話了,靠人多騷擾顏良這種事情,也只有猛虎營才幹得出來,只因為猛虎營的主將是一個厚臉皮的曹丕。

曹操只要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看到曹丕氣得面紅耳赤,他心裡那口氣就呼不順暢。

“父親,攻營的時候,猛虎營的兵可是作戰勇猛,首當其衝的,每個人斬殺敵將何止百人?父親不能視而不見,埋沒他們的功勞啊,猛虎營立下汗馬功勞,絕不能解散啊!”

曹丕幾近哀求的聲音道,要是猛虎營這回不來,你曹阿瞞能打贏顏良才怪,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唸完經就開始揍和尚了,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曹丕看得真真的,後世這種人遍地都是。

“攻營的時候,你猛虎營的兵作戰如何,本將軍倒沒注意,反正單鬥顏良那會兒,猛虎營的兵一個個跟慫包一樣,跟顏良碰一下兵器都算是好的,還有罵一聲就跑的,朝庭出雙倍軍餉供養的兵,竟是這種作戰水平,若猛虎營不解散,恐諸將不服!”

聽曹操說完,曹丕現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本來還想著,趁著猛虎營立功,跟曹老闆提一下讓女朋友當正妻的事呢,哪知道直接就被問罪了,有功不賞反而要罰,這是你曹老闆該做的事嗎?

曹丕也不知道找誰說理去,他只知道猛虎營不能解散,這可是他耗費無數心血,一點一點的建立起來的,於是接著對曹操道:“大將軍,無論如何,殺顏良的大功,都是我猛虎營立下的,猛虎營未到之前,諸將與顏良打,非死即傷,由此可見,猛虎營雙倍軍餉並未白拿,猛虎營更加不能解散,不然再碰到顏良這樣的大將,何人是敵手?”

“徵東將軍此言差矣,此次斬殺顏良的大功,乃是丁高一人之功勞,猛虎營除了丁高外,全是些飯桶,營散人還在,再碰到像顏良那樣的猛將,派丁高出戰即可,何必耗巨資養一個沒用的猛虎營呢?”

曹洪此話一出,眾人連連稱是跟著附和。

曹丕掃一眼附和的眾人,幾乎是傷胳膊傷腿的,身上纏得跟木乃伊一樣,尤其是說話的曹洪,拄著拐來的,坐在地上腿都彎不了,居然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猛虎營沒用,猛虎營沒用,你有用?瘸了一條腿就別蹦出來充大頭了,還不夠丟人的。

還有旁邊那幾位,傷口剛好一點,就跑出來迎風接臭屁,曹洪一說話,你們一個個就迫不及待的附合,不就是猛虎營搶了你們的風頭嗎?至於這麼嫉妒嗎?

人哪,從古至今都是這個壞毛病,總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

曹丕冷哼一聲,對眾人道:“還是那句話,無論單打還是群毆,但凡誰能打贏猛虎贏的,都不妨拿雙倍軍餉,我猛虎營自然退讓,若不能,就請眾位管好自己的嘴吧,猛虎營若沒用,你們這群被顏良打殘的人就有用了嗎?”

“你……”曹洪脖子憋了多粗,手指顫抖的指著對面坐著的曹丕,硬生生說不出一個字,這小子實在可恨,打打不過,罵罵不贏,還讓人活不?曹洪氣得就差沒暈過去了。

諸將怨聲四起,憤怒的揮舞著雙手要聲討曹丕,曹操對著曹丕大喝一聲:“你放肆!諸位將軍雖身受重傷,也比你猛虎營打一下就跑強,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容不得你冷嘲熱諷的,再敢妄言,必重罰!”

很意外,這時的曹操沒有再提解散猛虎營的事,看來曹老闆剛才提議解散猛虎營,並不是真的,既然如此,那曹老闆為何還要提呢?並且一副憤怒的樣子,跟認真的似的。

曹丕哪裡知道,曹操提出解散猛虎營,至少有兩點用意,一是對曹丕有能力殺顏良,故意拖延的不滿,二是,繼續保持不誇讚自己兒子的心態,三是試探諸將對猛虎營的態度。

很明顯,其他營跟猛虎營仍然尿不到一個壺裡,諸將仍然是嫉妒猛虎營雙倍軍餉,只有沒能力的人,才會不斷的嫉妒別人。

猛虎營作戰勇猛,曹操絕不會視而不見的,只是那是自己兒子領的,不便誇獎,就只有不斷的說要處罰,到最後不罰罷了。

曹丕見曹操不再提解散猛虎營的事,在心裡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暗想曹老闆又在唬人了,能不能別再嚇人了,寶寶的心臟病都要出來了,每次你丫的都要提解散猛虎營,就不怕老子心一橫,直接摞蹶子不幹?

心裡雖這麼想,卻還是對曹操彎腰塌背拱手道:“大將軍教訓的是,末將這就三緘其口。”

曹操盯著曹丕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伸出手,連擊兩掌,響亮的掌聲過後,妖嬈的舞姿繼續,只不過中間的位置就騰了出來,兩個火頭軍抬著一個木架,架子上架著一隻烤得焦黃的全羊進來了。

廚藝精湛的曹丕,一眼就看出這烤全羊是出自高手之手,吃起來酥脆軟糯,入口即化。

一瞬間吸口水的聲音在四周此起彼伏,之前眼睛直直的盯著舞姬們某些部位的色鬼們,這時眼睛齊刷刷盯上了美味的烤全羊,在填飽肚子之前,一切的享樂都是次要的,民以食為天嘛。

爾後曹操對許褚嘀咕了兩句,許褚點頭出去一圈兒,丁高就被請了進來。

曹丕對曹老闆這一舉十分的不滿,你丫的要叫我手下的人,總得先跟我打聲招呼吧?直接讓許褚去叫,把我這個猛虎營的主將置於何地?

關鍵是曹丕在曹操右手邊坐著,曹操讓丁高直接坐在了他的左手邊,這時候還是以左為尊的,丁高這憨貨真就坐了下去。

曹丕這時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曹老闆這是幾個意思?故意羞辱你兒子的是不是?挑戰徵東將軍的權威是不是?

丁高這小子也是不懂事,給你個梯子就敢往上爬,也不怕摔死?左邊的位置是你坐的嗎?

眾人眼睜睜看著曹丕臉色鐵青,各自心情舒暢。

卻不知道一場誰能笑到最後的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