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塞外寒風凌冽,沙塵漫天。

和一年四季都幾乎見不到雨的塞外比起來,口內的春天萬物萌生,草長鶯飛,柳綠花紅。

南方的杜鵑花已經準備盛開,花骨朵在春雨下含苞待放。修整一新的寬闊公路邊,油菜地裡正生機勃勃。

楊越拿出了自己的諾基亞,這個手機現在已經過時。當下流行的彩屏和絃音樂手機大行其道,楊越的現在只能當轉頭。

BP機早就不見了蹤影,家庭無線電話也幾乎要退出舞臺,小靈通和手機的普及,讓每個人都擁有移動通訊裝置成為了可能。

飛機上和汽車上都沒幾個人,但Y市的街頭上出現了法拉利,到處跑著的是賓士和寶馬。

人還是那群人,可是和兩年前比起來,他們好像又都變了模樣。街上的的男女戴著紅紅綠綠的口罩,彷彿隔了一個世紀,楊越回到了不一樣的南方。

楊越穿著軍裝,下了汽車,在汽車站出來的時候,還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向他敬禮。楊越一絲不苟地還禮,然後剛拿出一塊巧克力,笑著想給那小男孩的時候,一旁忙不迭地上來個婦女,一邊拉著小男孩離開,一邊道:別學當兵的,好好讀書,以後考大學,掙大錢。當兵的還有什麼好?

楊越捏著一塊巧克力愣了愣神,然後自嘲地笑了笑,走了。

出汽車站大門的時候,和出機場一樣,跟出國似的。到處都是警察和醫護人員,鐵欄杆子把出口處圍成了一圈,每一個出來的人都必須經過體溫測量,並做來處和班車車次登記。

楊越是軍官,不可能登記來處。旁邊倒是有Y市警備司令部的人,拿出軍官證給他們也依然不能放行,只能老老實實地登記部隊對外編號,兩個糾察這才讓開了路。

楊越上了邊上的一輛計程車,司機就問他打哪來。楊越說西邊,大西北。司機點頭,西北好,西北沒事。楊越微微一笑,接著聽司機胡侃,各種說法,各種謠傳。楊越也不戳破,只是有些忐忑。

還好,家裡還算安寧。

因為老楊已經搬出去住了。

少了一個人,老甘沒吵架的物件,當然安寧了。

楊越把揹包甩下,坐在那看著空蕩蕩的臥室。老甘把老楊剩下的衣服打了個包,扔在了走廊上。

楊越在茶几邊剝了兩個花生,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老甘一邊切菜一邊道:“等你回部隊了,我就搬到鄉下去,和你外公外婆作伴。”

楊越用鼻孔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嘴重重地撥出來,“你兩個,就不能等我回來?”

老甘放下菜刀,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我和你爸吵架吵那麼多年了,早就過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早就離婚了。這次拖到了過完年,算是不錯了。”

楊越走過去,摟著老甘,“行了,媽!我去找他說說。”

“你去了也沒用,我不打算跟他過了。”老甘推開了他,說道:“讓他一個人死在外面吧,我就算沒工作,沒收入,我也不仰他鼻息,回去幫你外公種種菜賣,我也能養活我自己。”

楊越不信重生一次結果還那樣,吃了晚飯以後,換了便裝就去找了老楊的同事,問了他的地址,就直奔而去了。

走到那一瞧,城鄉結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