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沒事!”牛再栓的一頭冷汗早就跟瀑布一樣,見鄭書叢驚慌失措,急忙喊住了他。他的腳動了動,雖然有一陣劇痛,但好像五個腳趾頭還在。

楊越蹲了下來,握住了他的腳踝,解開了他皮鞋上的鞋帶,把皮鞋幫子一撥,牛再栓緩緩地把自己的右腳從皮鞋裡抽了出來。

襪子尖上一個洞。鮮血已經滲紅了腳尖,牛再栓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一扯,把襪子脫掉。

只見大腳趾的內側一塊皮肉已經沒了,那菜刀擦著他的大腳趾把他的皮鞋釘在了地上。

“鄭書叢!創可貼!”楊越又喊了一句。

這次牛再栓沒阻止,他提著一隻受傷的腳站起來,甩開楊越扶著他的手,上去揪著歐陽山的領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要自殺你往你自己脖子上抹啊!你特麼看我不順眼嗎?丟把刀還丟到我腳上來了?這下你過癮了?老子特麼差點被你嚇死!你大爺的!個殺千刀的球玩意兒!”

歐陽山無辜地很,心說這菜刀也不是我弄飛的啊。旁邊張朝封捏了他一把,你丫快認錯吧,別你犯了錯拉著我來陪葬。

牛再栓氣呼呼地轉身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指導員!仇幾滿!”

指導員從門口進來,牛再栓一揚手,“把這孬貨捆起來,帶連部去!”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歐陽山捆成了個粽子一樣,然後往連部一塞,交給仇幾滿去做思想工作。

楊越和張朝封幾個坐在門外的水渠邊,半天沒緩過勁來。

楊越頭髮上、身上到處都是玻璃渣子,臉上和手臂還有幾道口子。襯衣也被劃拉破了,坐那風一吹,感覺渾身兜著一股熱浪。

“你大爺的!”楊越轉頭看了一眼屋裡一地的玻璃碎片,手顫抖了一下,“要不是老子護住了臉,這一腦袋撞上去,鐵定是要破相了。”

張朝封也在那罵:“歐陽山這個兔崽子,有啥想不開的要尋短見!”

郭廖哈哈大笑,“人家怕不是要劈一塊西瓜解渴,是我們反應過度了吧。你們都沒看見嗎?直到最後一刻,他手裡還端著那盆子西瓜。”

楊越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去拿創可貼處理傷口了。

牛再栓齜牙咧嘴地包了三天大腳拇指,一腳穿著皮鞋,一腳穿著拖鞋在連部老老實實地呆了一禮拜。林曾雪來諞傳子,一眼就看見他掛彩了。牛再栓不敢把歐陽山的事告訴林曾雪,只說是走路踩著了刀片,一傢伙削掉了一塊皮。

林曾雪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家刀片掉地上是立著的?牛再栓眼睛一睜圓,難不成老子活的不耐煩了,捏著刀片往自己腳上懟?不神經病麼?

林曾雪沒有深究,聊了一下最近訓練的事情,出門看見楊越臉上貼了一臉創可貼要進來。

“咦?你臉上也被刀片掛了?”

楊越一臉莫名,什麼刀片?轉眼一看牛再栓在那朝他使臉色,於是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道:“是,科長!我把刀片插牆上的磚縫裡,然後拿臉懟了幾下!”

三人一起笑出了聲,林曾雪指了指兩人,然後走了。

歐陽山那其實也只是一時沒想通,發生了這一幕,再被仇幾滿叨叨叨地嘮叨了三四天,心裡早就平復了。他反正是聲稱自己根本就沒想過去死,就是心情不爽,不想讓人打擾他,僅此而已。那話說的,讓楊越幾個也是無言以對,說來說去,還真是他們自己自作多情,反應過度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陰差陽錯地把這事給解決了,讓牛再栓著實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