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外科的隊伍排得是所有科室最長的,而且排隊的大部分都是新兵。

那年頭,男女之間哪像2018年代開放,雙方都避諱的很,尤其在部隊。一幫排隊的新兵見了女兵眼睛賊亮,但也僅限於此,那句“眼睛嫖風球受罪”的經典語錄就是這麼出來的。看見張朝封被小護士攙扶著,所有人的目光裡都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簡直一萬點暴擊傷害。

張朝封光明磊落,上樓的時候臉色就恢復正常了,這刻感覺到十幾道目光射在自己臉上,一時間之間也很尷尬。

“就這吧,就這吧。”張朝封怕再往前走會被人打,拉著楊越隨便在走廊上找了個座位坐下。

小護士大概是被人偷著瞄、盯著看早就習慣了,臉色並無異常,交代了兩句諸如慢慢等什麼的,就走了。

丘水根停個車也不知道停到哪裡去了,一上午都沒看到人影。楊越兩人等了兩個多小時,眼看中午飯都要錯過了,才輪到他們。張朝封見了對面的維族醫生,頓時哭爹喊娘,要人寫假條。

“幾天?”

“一個月吧。”

“一年怎麼樣?”

“好啊好啊!”

醫生的筆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朝封,又看了看楊越,“拖走……我這治不了。”

楊越一巴掌拍在了張朝封的腦袋上,“想啥玩意呢,一禮拜,最多了。”

“那就一禮拜吧。”

醫生搖了搖頭,“球娃娃。”

這病根本不用看,楊越心說怎麼地也得拍個片吧。結果醫生二話不說,直接“下一位”。張朝封無奈,只好拉著楊越出了門,剛好碰到了停了車找上門來的丘水根。

“丘班長,你這車是停回了防化連,然後走路過來了把?”張朝封揶揄道。

丘水根嘴一咧,“新兵蛋子腔調多!一大早被老牛拉來當苦力,早飯都沒吃。剛去造了一碗豪華拌麵,順便溜達了一圈,買了點文體用品。你們怎麼樣,能走了?”

三人下樓出門,鑽進了汽車。丘水根嫻熟地打著方向盤,吉普車牛吼似地出了師醫院,張朝封卻回頭看了好半天。

“看啥呢?”楊越問。

“滅絕師太。”

楊越笑道:“別歪七八想了,義務兵不讓談戀愛。”

“不是,小護士好像在叫我們。”

楊越一回頭,果然看見小護士好像還真在朝他們招手。丘水根一個急剎,差點把兩人從後座扔到了擋風玻璃上。

“還不快去?”

張朝封腿疾下不了車,楊越只好開了門,迎了上去。

“班長,喊我們?”

小護士扔過一個病歷本,“不帶這個,怎麼請假?”

“哦!剛才走得急,忘了。”楊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謝謝班長,大恩大德,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