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可不知道,他出營房的時候,哨兵剛好去上廁所。那當會又沒有監控,老孫上下樓跑了一遍,沒發現楊越的蹤影,匆匆忙忙地又把排長叫了起來。排長一瞅,得,離起床號響還有三十五分鐘,揪著老孫頭就訓。老孫頭不敢隱瞞,說是跑了個兵,這下連排長張廣昌的睡意都飛了,兩人跑去找連長牛再栓和指導員胡青。連首長一聽,這還得了,趕緊讓四排長吹哨子,全連緊急集合。

新三連頓時炸了鍋,一幫新兵蛋子扎著腰帶跑下樓來,一個一個清點。

上下一數,一百二十一口,楊越確實不在營房裡。

牛再栓用手指頭點著老孫,“孫連正,我早就警告你不要簡單粗暴了吧。要是人找不到,你等著!”

老孫心說不會吧,楊越這人看上去不像是個想不開的啊。十六師師部雖然是在縣城,但出了城,到了古城牆外,就是戈壁灘和沙漠,八百多公里都沒幾戶人家,楊越這人看上去挺聰明,沒道理大早上地要去尋死啊!

指導員想了想,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晨練去了?”

牛再栓一愣神,便搖頭道:“是你當新兵的時候有這麼自覺啊,還是我當新兵的時候這麼虎啊?你聽哪個新兵蛋子說會自己加練的?別等了,我們分兩路人馬,你去和營長彙報。我帶人去堵城門去。”

“好!”指導員也覺得事情挺大,一溜煙去新兵營部去了。

老孫和高愛軍兩人帶著其他人,滿營區開始搜尋跑掉的這個兵。一時間,連警調連都驚動了,大早上的看見十幾個兵滿營區亂竄,糾察們追在屁股後面喊站住。老孫沒空跟他們廢話,帶著他們在營區公路上賽跑。十四班的體能沒十五班的好,不一會兒張朝封就被糾察逮住了,廖凡和郭廖幾個機靈,鑽進了軍屬區。

跑不過還不會躲麼?

“哪部分的?”糾察氣喘吁吁地問。

張朝封喘著粗氣,滿口胡咧:“新編第三連士兵張朝封!哥幾個,看在黨國的份上,繞兄弟一次吧。國難當頭啊!”

“還新編第三連?你給的番號啊!?”

糾察氣急敗壞地把他往警調連押,路上碰見了從營部出來找人的胡青,張朝封連呼幾聲救命啊!可胡青也不敢跟糾察說楊越跑了,再說跟糾察也說不清楚,說了句“帶走帶走,中午來領人!”

正雞飛狗跳的時候,胡青遠遠地看見營區公路的拐角,一老一少,一軍官一新兵正“跨吃”、“跨吃”地往這邊跑步而來。

那軍官穿著作訓服,肩膀上也沒掛銜,但胡青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哪位,當場立正敬禮。

“師長!晨練啊?”

那老頭兒精神矍鑠,一臉笑容,停下來回了個軍禮,“幹啥呢?緊張兮兮地,阿三打過來了?我和參謀長咋不知道啊?”

胡青看了一眼老頭邊的新兵,辣塊媽媽的,不就是跑掉的楊越麼。

原來楊越真是早起加練五公里的,他信笨鳥先飛這個道理。所以要改變,先從體能開始。沒想到天都沒亮,跑在馬路上還能遇到個伴。那老頭兒也沒掛銜,長得也沒那麼英武殺氣,還以為是軍屬區的鍋爐工睡不著覺,出來練練膽。楊越問了聲好,老頭兒也揮了揮手,兩人就這麼跑到一塊去了。

楊越可不記得他們師長長什麼樣子,只記得他當新兵那會,還沒有機會看見過師長。後來下了連,也就在師直部隊集會的時候遠遠地看了幾眼,也沒看清。當兵兩年,師長換了兩個。沒道理他能記住每個師長的長相。

“報告師長,新三連正在加練……”胡青見師長在,心說人既然找到了,就別找麻煩了,便也開啟了胡咧模式:“今天自由跑,隊伍跑得是散了些……”

“我說怎麼剛才看見幾十個人往營區外跑,加練怎麼還分兩批,跑大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