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晨的父親看上去很年輕,有點鶴髮童顏的味道。臉上神采奕奕的,配合著他那行如疾風的身姿,要不是蘇沐晨告訴他們,沒有人知道這已經是個五十八歲的老人。

老頭子出生在抗戰時期,年輕的時候家裡窮,娶不起媳婦,後來當了兵,就更沒有了時間,拖來拖去,等有老婆孩子的時候,他都已經奔四了。蘇沐晨是他唯一的女兒,老來得子讓他非常寵溺這個掌上明珠。

一出廚房的門,老頭子穿著圍裙,在那喊:“蘇班長,吃飯了!”

“伯父好!”郭廖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似得,一律九十度的鞠躬,就剩下個楊越,端著手敬禮。

“幹嘛呢這是,進門都是客,放下放下!”老頭子把楊越的手放了下來,打量了一番,問:“小夥子很精神嘛,哪支部隊的?”

“十六師師直防化連!”他想了想,還是叫了一聲:“伯父!”

“誒,這就對了!你們都是我家蘇班長的朋友,就別敬禮了。我又不是去你們部隊視察……”

“老蘇!”蘇沐晨立刻皺眉,拖著老頭子的手就往門裡衝,“說什麼呢?不是說好了的嗎……”

“哦,是是是!”老頭子連忙點頭,“曉得了,曉得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幾個人除了楊越,都是一臉懵逼,不知道這兩父女在玩什麼花樣。蘇沐晨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而楊越也乾脆裝了個糊塗,配合著演演戲算了。

六人落座,楊越打量著這屋裡的擺設,很有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風格,紅木傢俱布沙發,八仙桌子方板凳。電視機是彩色的,但放電視機的電視櫃卻古香古色,而且在客廳的角落裡,居然還擺了一臺縫紉機。

看得出來,這是蘇沐晨他母親在的時候房子的佈置,老頭子應該是一直沒有動過。

“喝什麼酒?”蘇沐晨他爸噹噹噹地拿出了三瓶酒來,一瓶伊力老窖,一瓶五糧液,一瓶茅臺。

張朝封和楊越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眼神裡分明就是:別管什麼酒了,三瓶一起上吧。楊越對酒很在乎,煙可以不抽,但酒的吸引力太大。只是目前這個情況,兩人都同時閉了嘴。

楊越道:“伯父,我們還是喝茶吧。”張朝封吞了一口唾沫,他看見滿桌子好菜,喝茶是不是太浪費了!?

郭廖在桌子底下勾了楊越一腳,那表情是在說:多少喝一點吧。

四個人表情各異,只有歐陽山不太喝白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蘇沐晨呵呵笑著,留下了一瓶五糧液,“別喝茶了,就喝這個吧!”

“好!好!好!”張朝封立刻就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五糧液,也是好酒呀。

楊越心裡也癢癢,卻儘量保持著表面上的矜持,“伯父,那我們就陪您喝一杯吧。我們當兵的你也知道,不能酗酒。”

“謙虛!”老頭子搖了搖手指,“當兵的不喝酒?騙鬼呢!不過畢竟你們出門在外,行!那就淺嘗輒止,蘇班長,倒酒!”

“好!”蘇沐晨拿著幾隻小酒盅分給了眾人,老頭子一看,把酒盅推到一邊,“拿口杯來,這小杯子喝一晚上都喝不夠!”

“老蘇!”蘇沐晨咬著嘴唇,“你少喝點!”

“丫頭片子的,今天你有客人,我跟著你高興嘛……”老頭子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那幾個叔叔伯伯,我們家平常沒人敢來的!”

張朝封在大嘴一咧,“伯父,為撒你們家沒人敢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