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趙頭沒吹牛皮,他做的豆腐、豆漿和豆腐腦,在回民街前後左右的街道衚衕裡都是頭一份,生意火得不得了。連帶著米老頭的燒餅油茶麵都火了。想吃趙老頭家的豆腐腦都得早早出來排隊,晚一點就賣沒了。沒趕上的人又不想空手回去,就把米老頭家的油茶麵給買了,慢慢的,油茶麵也沒了。

有人就勸老趙頭,“你生意這麼好,咋不找兩個徒弟給你幹呢!多兩個人能多做出點,賣的也多。你要收徒弟,我那有個侄子,不要工錢。”

“俺老頭子沒啥大追求,帶著老伴兒閨女混個溫飽就行了。”拒絕了人家,心裡想:忽悠俺老頭子把手藝學了,我呸!門兒都沒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老趙頭越固執,米老頭家的生意也就越好,他美滋滋的數著錢,又惦記起老趙頭家的閨女趙小棠:長得既俊俏又能幹,正好跟兒子合適。沒事兒就去老趙頭那兒獻殷勤,隔三差五的割二兩肉打一斤酒送過去,還鼓動兒子主動幫小棠幹活。心裡盤算的挺好:這老趙頭做的一手好豆腐,身體也硬朗,照這麼下去不出兩年,他們家就得發達了,他老趙頭就一個女兒,我兒子娶了他女兒,不也跟著發達了麼?等這老頭子兩腳一蹬,家業還不都得是我老米家的?

這時的他哪能想到後面會蹦出個喬斷掌喬老七?他要真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也就不敢惦記吃天鵝肉了。

米老頭對老趙頭家打著如意算盤,老趙頭卻沒看上米老頭家這個懶蛋兒子,“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做夢!”老趙頭吃著人家送的酒和肉,香得滿嘴淌油,卻一點不耽誤他罵人家。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老趙頭喝酒吃肉的快活日子沒過幾天,“濱烏第一豆腐趙”的名聲就傳到喬老七的耳朵裡。

喬老七小時候家裡也做過豆腐,如今有人敢說自己“濱烏第一豆腐”,差點沒笑岔氣,

“濱烏第一牛皮還差不多,他開店交保護費了嗎?”

“昨兒剛交,這老頑固開始還不肯給,他那個婆娘害怕,偷偷拿出來。”

“今天心情好,我倒要去嚐嚐,他那豆腐是否名副其實。”

手下說,“今兒個晚了,這點豆腐早沒了,別說豆腐了,豆腐渣都得搶光了。”

喬老七越發好奇,“這麼說,我更得嚐嚐。”

手下趁機討好,“喬爺,明天一早我就去買。”

“你買了路上都涼透了,怎麼吃?我得親自去,剛出鍋的才好。”

這喬老七著實上心,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把豆腐坊圍起來,將排隊的人攆走,大搖大擺的來到門口。

本來他是想先叫囂一陣,來個下馬威。不成想卻看到了聽到動靜慌慌張張跑出來的趙小棠。

趙小棠穿了件碎花短衫,一條黑色褲子。粗黑油亮的大辮子用紅繩綁著,從白的像塊嫩豆腐一樣的脖頸處垂到小肚子,勾勒出胸前那片飽滿渾圓的生命之源。鵝蛋臉上紅撲撲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我見猶憐,小嘴粉嘟嘟微張著,似乎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

喬老七看直了眼,像他這種遠近聞名的惡棍,路過的母豬如果長著大眼睛雙眼皮他都恨不得跨上去,何況眼前這個出水芙蓉般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喬老七恨不得立刻把小棠摟在懷裡疼愛一番,聽她嬌滴滴的喘息,撫摸她身上每一處柔軟。

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幅幅畫面,每一副都是他如何疼愛趙小棠的場景,至少有十八種。

“喬爺,喬爺?”手下一個疤臉的呼喚把喬老七的魂喚了回來。

喬老七出乎意料的心平氣和。疤臉罵罵咧咧的讓老趙頭把豆腐腦端出來。喬老七擺了擺手,輕聲細語的問躲在娘身後的趙小棠,“你叫什麼名字?”

小棠嚇得把頭縮了回去,老趙頭回頭呵斥,“姑娘家家的,整天出來拋頭露面,像什麼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