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希望清楚的記得,那晚的涼風寒入骨髓,連帶著死魚爛蝦胔腐的腥臭一起往身體裡鑽。

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濡溼,黏糊糊的溻在背上;蘆葦剌過面板,颳走她一滴汗水的同時,也被這滴汗水中深藏的恐懼打的連連顫慄,自殺式的往遠處飛,似乎寧死也要將自己深陷泥濘裡的腳拔出。

除了喘息聲、心跳聲、耳鳴聲,別的她都聽不到了。

李大虎和李二彪輪流拿著鞭子在她身上抽打、發洩,每次她暈過去,就會被按進冰冷刺骨的江水裡,強制嗆醒!

李大虎的興奮與暴虐感染到李二彪,他也手舞足蹈著,拿了根烙鐵,將那鐵放在火裡燒的通紅,往齊希望胸前肉最厚的地方烙過去。

“啊——啊——”

淒厲的叫聲從蘆葦裡響起,聲音驚飛了一灘野鴨,也將遮擋住殘月的那抹寒霜般冷漠的雲擊散了。

刺眼的月光披灑在齊希望身上,使她看起來像身著青衣的女魃,她用一種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面前折磨她的兩個仇人,眼裡的火似乎可以將世間萬物都旱成灰。

這是李大虎第一次感到恐懼。他命令手拿烙鐵的弟弟:

“把她的嗓子眼兒給老子用烙鐵焊死!把她舌頭給老子拔了,我看她還怎麼出聲!”

說著,自己便撲了過去,動手去掰齊希望的嘴。

忽然,蘆葦裡傳來“嘎嘎”的叫聲,有點像野豬。李大虎李二彪停下手,怔怔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人多高的蘆葦被分開,走出來一隻山貓大小、渾身雪白帶著銀色寒光的雪狐。這隻雪狐呲著陰森的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李大虎撲倒,大尾巴一掃,將李二彪手裡的烙鐵掃到地上。

齊希望講到這裡,香草興奮的直拍手。

“這麼說,是狐仙兒救了你?小時候娘跟俺說過,狐大仙從不欠人情,要是祂受過誰的恩情,一定會還回去。這麼說,你以前肯定救過祂,祂是來報恩的!”

齊希望苦笑:“以前在山裡打獵的時候,遇到一隻小狐狸,它的娘被野豬拱死了,我見它可憐,就把它抱回去養。它渾身雪白,非常漂亮。可是有一天,它忽然自己走了,我傷心難過了好久,去山上找了它好多回,怎麼都找不到。救我的那隻狐狸,我感覺不是它,它沒有那麼大,沒有那麼兇猛,只是正常大小的狐狸。”

“反正我相信,肯定是胡大仙來報恩的!”香草肯定的說。

接著又好奇的追問:“那後來呢?那兩個惡人被狐仙殺死了麼?你又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那一晚後來發生的事情,於齊希望來說,就像一場縹緲的夢境,縹緲到她以為自己為了求生而出現的幻覺。

狐仙的傳說古來就有,尤其在東北地區,沒人不信。這突然冒出來的白狐,如同深山裡千年修煉的狐妖一樣,身上自帶一種神秘的銀色妖氣,早將這兩個惡棍嚇得屁滾尿流。他們匍匐在地:

“胡三爺爺,我們哥倆每年過年時都給您上供,孝敬您老人家燒雞吃。這賤人把俺哥倆害慘了,您為啥幫她不幫我們報仇?”

白狐“嘎嘎”咆哮起來,張口就朝李大虎的腦袋咬過來。李二彪見哥哥有危險,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抓起一旁的烙鐵,趁那白狐不注意,杵向它的脖子。

可惜白狐的毛太厚,根本沒傷到它的皮肉,只是將那胸前雪白的狐毛燒的焦黑。白狐被李二彪的舉動惹怒,扔下他哥哥,長嘴一張,撕咬起李二彪的胳膊。

白狐放開李大虎,他的壓力頓時減輕。他從地上爬起來,騎上它的背,掄起兩隻拳頭朝它的腦袋砸過去。白狐痛苦的哀嚎,鬆開李二彪的胳膊,使勁搖晃身體,四條腿在地上前後左右的蹦躂,想將身上的人甩下去。

只可惜那一身雪白的長毛成了韁繩,妖氣與月之精華斷開,使白狐的力量大減,受到牽制。李大虎此時已紅了眼,發起狠: